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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六郎沉吟片刻,说道:“梁兄,那赵老爷虽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但他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河神之事,毕竟关乎一方安宁,我们不得不防。我担心,今日你杀了猪婆龙,河神若真的知晓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梁宗羽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几天听你说了好几回河神了,这河神究竟是何神灵?似乎你们都在畏惧它?”
王六郎回忆着往昔,缓缓说道:“这河神是新来的神灵。在我的记忆中,漳河以前是没有河神的。”
曾经的漳河,只是一条自然流淌的河流,它平静地陪伴着邺城度过岁岁年年,百姓们在它的岸边繁衍生息,从未听闻有河神的存在。
直到某一年,灾难降临。那是一场罕见的大旱,仿佛是上天对这片土地降下的惩罚。太阳如同一轮炽热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漳河在这残酷的高温下逐渐干涸,河水几乎断流。曾经波光粼粼的河面变得狭窄,露出了大片干裂的河床,那些河床像是大地干涸的嘴唇,渴望着水源的滋润。
河底的泥沙在烈日下变得滚烫,原本在水中畅游的鱼儿挣扎在浅浅的水洼中,最终成为了旱魃肆虐下的牺牲品。
这场大旱给邺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百姓们原本安居乐业的生活被彻底打破,农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那些曾经郁郁葱葱的禾苗变得枯黄干瘪,在风中瑟瑟发抖。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化为泡影,心中充满了绝望。随着粮食的短缺,饥荒开始蔓延,邺城的大街小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许多家庭被迫离开家园,踏上了流亡之路,他们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老弱病残在流亡的途中纷纷倒下,整个邺城陷入了一片凄惨的景象。
就在这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邺城的城隍庙,那座据说挺灵验的,一直庇佑着百姓的庙宇,突然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那一声声巨响仿佛是命运的丧钟,震动着每一个邺城人的心。
城隍庙的墙壁在烟尘中倒塌,屋顶的瓦片纷纷坠落,象征着神灵庇佑的神像也碎成了一地残渣。百姓们惊恐万分,他们不知道这一系列的灾难预示着什么,是上天彻底抛弃了他们,还是有更可怕的厄运在等待着他们。
然而,几天后,一件奇异的事情在邺城人的梦境中传开。许多人都梦到了同样的场景:一个神秘的声音告诉他们,漳河来了一位新的河神。
这声音声称,只要邺城全城百姓举行迎河神的祭祀活动,漳河的旱灾就能得到缓解。
这个消息在绝望的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虽然大家半信半疑,但在当时那种绝境下,已经出现了大量流民,整个邺城上下抱着试试也不亏的想法,决定举行祭祀。
祭祀那天,邺城的百姓们倾尽全力。他们在漳河岸边搭建起了简陋的祭台,台上摆满了仅有的祭品——那些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粮食、蔬果,还有一些象征着吉祥的物品。
人们身着素服,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希望。他们朝着漳河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祈求河神的庇佑。祭祀的烟雾袅袅升起,弥漫在漳河上空,仿佛是连接人间与神灵的桥梁。
神奇的是,自那之后,漳河就有了一位新的河神。虽然那年的天空依旧没有降下一滴雨,但漳河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源头,河水开始缓缓上涨。
起初,只是河床的低洼处重新被水填满,接着,河水蔓延开来,水位一天天稳定地涨了起来。那原本几乎干涸的漳河,又恢复了生机。
在河神的神力护佑下,邺城上下终于看到了希望。
百姓们用漳河的水灌溉农田,干涸的土地重新变得湿润,那些顽强的种子在水的滋润下开始发芽、生长。饥荒得到了缓解,流亡在外的百姓也陆续回到了家园。
漳河的水就像是生命之泉,流淌在每一个邺城人的心中,让他们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从此,河神的信仰在邺城深深扎根,人们对这位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灵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关于河神的供奉,也开始兴盛起来,逐渐取代了原来的城隍庙。
梁宗羽听了,说道:“照你这说法,这河神还是个善神来着,可是你看起来却怎么似乎反而有点惧怕它呢?”
就在两人聊天时,不远处的码头,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少妇。
她就像是从画中走来一般,身姿婀娜,身着一袭淡雅的素色衣衫,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如远黛,双眸犹如清澈的湖水,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那眼中的忧愁仿佛是藏在花蕊中的晨露,轻轻触动人心。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带着袅娜的身姿,向着河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王六郎正与梁宗羽在河畔交谈,他本是神色自如,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那少妇的身影时,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完全忘了和梁宗羽的谈话。
他的视线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黏在少妇身上,眼中的神色复杂至极,有惊讶、有欣喜、有眷恋,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思念。不自觉轻声喊了一句:“小玲。”
那声音很轻,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片羽毛,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重如千钧。
梁宗羽本正与王六郎谈得兴起,突然察觉到王六郎的怪异。他顺着王六郎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少妇如一朵盛开在尘世中的青莲,自有一番迷人的风姿。
他正想详问王六郎为何如此失态,可还没等他开口,变故陡生。
这时候,从旁边的岸堤柳道中走出来一个身着华服的肥壮的公子哥。他满脸横肉,眼睛细小却透着一种贪婪的光,那光就像是肥猪看到猪食一般,令人浑身不适。
他身着的华服本是华丽之物,可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极为庸俗,那绸缎的光泽仿佛都被他的油腻所沾染。他摇摇晃晃地走着,肚子上的赘肉随着他的步伐一颤一颤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嚣张跋扈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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