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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秋转向两兄弟,声色俱冷,“二人不顾老父身心为抢夺家产争执不休,将父子之情全然抛之身后。既然如此,做父亲的又何必念这份亲情,白白便宜两个不孝子!”
“杜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两兄弟异口同声询问。
杜言秋还是那张冷峻的脸,可突然间又散出莫名的冰寒。
“家产分不清,根源不在这笔账难算。”杜言秋举起手中的纸,“而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受亲情牵绊,压根就没想到与你们算账!”
“我爹怎么没有与我们算账?他之前还说家里的牛归老二,犁车及其他一多半的东西都归我。是我不满意,我家条件本来不如老二——”
杜言秋冷声打断老大,“若你们与老伯并非父子,他凭什么把价值几十贯的一头牛白白给你?”
“可我们就是爹的儿子啊。”
“为赡养父亲你长我短,分文计较,你们尽到做儿子的本分?我看就是两个平白抢人家产,又以分赃不公而争执的盗贼!”
“杜公子,你这话可是危言耸听!怎拿我们比作盗贼?”老二也不高兴了。
其他众人也是皆愣,不知刚才还认真算账的杜公子为何突然间变了脸?
姜落落此时却明白了。
这就是杜言秋所说的“换个看法”。
抛开父子之情的牵绊,当他们是不相干的两家人。
哪有白白占别人家好处的道理?
“有的盗贼也知照顾家中父母,你们怕是连盗贼都不如。”
杜言秋面向那岣嵝老人,“若您膝下无子,打算如何度日?”
老人一声叹息,“我这般岁数,身子又不好,种不动田喽!或者把家中二十来亩田卖掉,或者租出去,换点钱再找个人来照应,凑合着活吧。”
“杜公子,你是要让这两兄弟出钱买家产?”里长有所醒悟。
不是分家产,连田地都要他们花钱从自己老爹手中买?
两兄弟傻了眼,“哪有这等说法?”
“依宋律,不分嫡庶,不论长幼,诸子均分家中遗产。但你们的父亲尚在,若论遗产一说也得待其百年之后。现只说眼下问题。”
杜言秋抖了抖手中纸张,“你们对家中所有物件及田地亩数均已确认,念在仅存的那点血缘,你们可按需向你们的父亲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租买。至于以前养育你们的开销乃为人父母之本,就不计了。你们的父亲收了钱,想请谁照顾由他自己说了算。”
“另,依我大宋律例,‘诸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者,徒三年’,血缘难断,父母尚在,子孙提出分家另过,最多判三年牢狱。不过你家是由父亲提出,又以租买代替,则另当别论,但这赡养之力是必不可少。”
“故,即便你们的父亲请人照顾,依律你兄弟二人也当另出钱赡养。念在你们并未萌生弃养老父之心,只是分摊存疑,我们便只说这赡养费用。这笔花销理当平分,但长子家贫——”
“是是,杜公子英明!”
一听杜言秋话中转折,老大立马哈腰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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