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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明堂中央,周空提剑去斩血树宁王。
玄铁重剑召雷唤雨,周空虽灵力稀薄,却从未懈怠武式操练;此刻又准备俱全,万事有条不紊,自是将重剑使出七成功力。
但见剑身之上,急促且细密的雷点闪烁如光,皆随周空一招一式散落长空。
活死人失了灵息加持,更是迟缓愚钝。
片刻之后,高堂如沐雨,但观电闪雷鸣。
须臾便是清霜满地。
血树枯萎,那王水似的血液灼烧明堂石路。
“周怀元”已成强弩之末,周空提剑,眼中戾色盎然。
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止住。“或许这一剑,不该我来刺。”周空挽起重剑,若有所思地皱了眉,忽如此喃喃。
话音落,周空两步退开,挥剑惊起一道利落风。
周空望向泱玉:
“这一剑,该你来斩。”
循周空话音落下,泱玉只觉面前天光一转,一柄重剑便落在手中。
剑身还残留着活死人那乌黑的血污。
泱玉持着剑上前,见面前奄奄一息的宁王。
其实从被炼成活死人的那一刻起,周怀元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
肮脏,丑陋,可怖,如同一个怪物。
泱玉却明白,这“活死人”与原本的周怀元分明没有半点不同。仿若金玉的皮被剥下了,败絮的芯子终于呈于表面;原先公子皮囊,恶鬼心肠,到如今表里如一,里外皆是一片腌臜,令人作呕。
泱玉握紧剑柄。
清霜挥落的那一刻,泱玉心中所有愤懑、委屈、不甘、怨恨,似皆一并发泄,成了重剑下渗人的剔骨声。
一剑,一剑,又一剑。
肮脏的血溅在泱玉面上,烫得她落出泪水。
“周怀元”的口中,因痛落出含糊不清的呻丨吟;牠的身躯犹如傀山崩塌,片片染血的死肉顷刻消弭在沉寂的风里。
原身已毁,血树自是分崩离析。
最终,泱玉的最后一剑落在“周怀元”头颅。
似是力竭,她将重剑撑在平地,轻轻缓着气。
众人身后,明堂上空长虹贯日,如清弦上宕开一曲,悠扬如梦,便要将这月余的血色长夜,都尽数驱散了。
*
周空赢了,赢得气派风光。
目睹活死人血树血月者皆不约而同倒戈,从前一口一个“毒瘤”“大魇”,如今都由劫后余生的心悸揭过盖过,成了满目满心的钦佩。就连那凌迟后死而复生的怪事,也成了坊间最受吹捧的“吉人天相”之词。
只是,经历倒台、假死之变的周空,到底不是从前那位爱将傲慢呈上皮面的千钧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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