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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早,白涯和祈焕就出发了。天没亮透,两人就带着包袱,向码头去了。京城并不在南边,本身他们可以先走陆路,再走水路。可南边本来就偏,疏于管理,消息传递也慢的出奇。所以还不如直接拿着当天批的公文,直接从京城最近的水路绕过去。虽然确实比陆路要慢,可大陆地形丰富,什么高山大河摆在那儿,绕也不是翻也不是。
他们来到码头,这里管理并不严格,南边有个海峡,那里才是个关口。船上有几位朝廷的人,有文书印章给他们作证。到时候,他们留在关口,只放这几人过去便是。
两个人的行李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朝廷给他们配备了不少物资,都堆在码头那边。祈焕看过清单,还有不少阴阳术会用到的东西。白涯嫌麻烦,懒得看。
“说起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和君姑娘打个招呼吗?”
“打屁打。”白涯快马加鞭,“得想办法把那娘们甩掉。这几天都没见她,倒还好了。”
“……你这,唉,好吧好吧。”
两人到码头时,天完全亮了。只是未曾想,君傲颜比他们更早地出现在这里。她仍是那身姑且算戎装的行头,优哉游哉地靠在护栏上,一手杵着一柄陌刀,有股门神的气势。
“老大,这不是个妖女吧……”祈焕神神叨叨地说,“她怎么……”
“哼,还说不是朝廷的眼线。我看她根本是住这儿候着了。”
君傲颜看到他们过来,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她气定神闲,昂首挺胸地走过来,手中的陌刀纸糊的一样轻。
“物资都已经搬到船上去了。”傲颜说,“随时可以出发。”
白涯看了看她,忽然调转了马头。祈焕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哎,你干什么?不至于吧你。”
“忽然不想走了,改天吧。”
“喂!这都第六天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祈焕也有点着急,“再晚可就错过太师说的良辰吉日了!回头翻了船,看你找谁说理去。”
“黄历说今日不宜出门。”
这小子扯谎怎么这么快啊!
这时候,又有人向他们走来。几人抬眼一瞧,看到一个瘦瘦的青年过来了,停在他们面前。这人一看就是个书生,步伐都是文绉绉的架势,身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穷酸气”。当然,其实并没有这么夸张,是白涯自己看人总有偏见。这感觉可能来自他的衣服,很旧,都褪色了,打了个补丁。衣服上绣着木槿花纹,看着布料是值点钱的,只是穿得太久啦。
“奚叔?”君傲颜微微张大了嘴,“您怎么来了?”
“来看你。”
他走到君傲颜面前,得抬头看着她。傲颜比他高半个头呢。
接着,这个书生转过头,对着白涯,神情严肃地说:“今日宜移徙、出行,余事勿取。”
“……”
白涯最烦这种“书呆子”。尤其吧,他还是君傲颜的熟人,这让他心里憋得慌。祈焕生怕他们吵起来,连忙接过话茬,聊了聊别的。别说,这人干啥啥不行,封建迷信第一名。一番你来我往,被君傲颜称作“奚叔”的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他称赞有加。
连傲颜都说不出话来。她和白涯在一旁干站着,怪尴尬的。
“奚叔,您怎么知道我今天走的?”
“吾听他们说,你这几天都住在码头。”他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就是跟你爹野惯了,有好吃的好睡的还不要。”
“是,我不太习惯客栈那些……”她挠了挠头,“您还是快回去吧,海边风大,别给您吹出个好歹了。”
书生摇了摇头:“你未免小看吾。吾与令尊,也是一并在边疆吃过沙子的。唉,吾本答应你爹,替他照顾好你,直到他回来。谁知这么多年过去……”
竟是杳无音信。话没说出来,可他们都能听懂。
“你也长成大姑娘了。”
“哈哈哈,是吧。”
“吾不信他们那套说辞。”书生扫了一眼四下,“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些哄人的鬼话,吾一句也不信。吾与令尊是忘年之交,也算看着你长大。他视你如己出,吾拜他为兄长,虽然与你只差几年,说话终归有些分量。这些年来吾教导你的,你可不要忘记才是。”
“啊,是、是,您教导得对。”
白涯和祈焕在一旁抱起肩,微微抬起下巴,多少听出点东西。没想到,威名四海的君大将的弟兄,除了打仗的,还有读书的。不过,大约也仅此一人吧,真猜不出他们能有什么交情。看这样子,关系还不错,连君傲颜都敬他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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