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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后笑容一敛,幼时的萧子衿不懂为什么,直到后来才迟缓地意识到:那是厌恶。
“谷主慢走不送。”陈后淡淡道。
对方也不生气,笑着说了句“臣告辞”,转身的时候小萧子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
小萧子衿把自己的胖手含嘴里。
“小姐,那就是季谷主吗?”他听老嬷嬷说,“看着也不像恶人。”
“是不像,”陈后说,“他坑杀前朝没跑的嫔妃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模一样。”
“是他啊。”老嬷嬷一惊,“那些妃嫔老奴记得最大的也就二十,最小的才十四,都还是小丫头,没到懂事的时候呢。”
“可不是。”
陈后这才分了个眼神给自己小儿子,看他用嘴含着胖乎乎的小胖手,眉头立即皱在了一起:“小阿楠!”她一把手拍掉小萧子衿含在嘴里的手,“你脏死了。”
小萧子衿也不怕母亲生气,咯咯笑着往她身上蹭。
等陈后将儿子放下,身上端庄华贵的宫裙已经被蹭上了泥点,怎么看怎么埋汰了。
老嬷嬷问:“小姐,老奴先带他下去洗个手?”
陈后看了眼抓着自己裙摆,一副懵懵懂懂的小儿子,少有的泛滥出了一颗慈母心。
“算了,”陈后说,“我带着他去吧。”
她拍拍还没到她腰胯高的小儿子的脑袋:“今后若是看见方才那个阿叔,避着点。”
小萧子衿似懂非懂地答应:“嗷。”
“好好说话,又是哪学来的怪腔。”
……
洛河旧案前,他对于这个阿叔的印象,就是母后的那句“避着点”,后来母后兄长枉死,他被困药谷三年,像条丧家之犬,他才明白了那时母后的顾虑和看人的一针见血。
时至今日他都记得第二年季远之被大公子豢养的猎犬咬伤左腿,他去求见季岩,季岩笑着问他:“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谈论一个死物。
“在药谷,弱者是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的,”季岩笑眯眯地同他说,“六皇子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到底还是没给自己的小儿子派任何的大夫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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