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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李家甲士对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仙人,却从最先的敬若神明,迅速生出了一股敌意,徐凤年一鼓作气当街杀掉数百铁骑,手段狠辣是不假,可是那支来历不明的重骑军突然人人变成金甲仙人,这等仙家手笔,实在太让人寒心了。原本面对强敌,我辈武人,就当沙场走一遭,战死即战死,但是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何其憋屈?何来壮烈?恐怕谁都会死不瞑目吧。
高墙之上,洛阳双指提着酒壶,轻轻晃动,笑道:“曹长卿是不能插手,你邓太阿好歹跟他有点沾亲带故,就在这里看热闹?”
附近无人,邓太阿本身也不是那种喜欢扮高人的家伙,此时就蹲在曹长卿脚边,没好气道:“就那点屁大关系,当年在东海早就用完了。”
曹长卿打趣道:“就不要为难咱们桃花剑神了,这场架,我当然是不能插手,但事实上谁都不好插手,就像昨天在下马嵬驿馆,到最后瞧着是我和邓太阿两个打一个,但想必你洛阳也知道,到了我们这个位置,人数多寡,意义不大。当然了,脸皮子也很重要。”
邓太阿好像记起一件事,“论关系,那个神出鬼没的吕祖才该帮忙才对吧?”
洛阳犹豫了一下,一语道破天机,“当年那个人之于高亭树,就像王仙芝之于李淳罡,以及现在的他之于王仙芝。那么,谁是下一个?”
饶是邓太阿也目瞪口呆,转头瞥了眼曹长卿,后者轻轻点头。
邓太阿突然有些怒气,破天荒爆了粗口,“狗日的,这小子怎么惨?!原本是要给那吕祖转世来降服的?!”
洛阳讥讽道:“要不然你以为?”
然后洛阳瞥了眼天空,“天道循环,天理昭昭嘛。”
曹长卿缓缓道:“既然吕祖连天门都能退出来,未必就会依照此理行事。”
邓太阿冷笑道:“好一个未必!”
洛阳笑眯眯道:“不乐意?”
邓太阿深呼吸一口气,“算了,哪怕我肯帮忙,那小子也不乐意。”
洛阳喝了口酒,脸色云淡风轻了,“那是。”
邓太阿突然站起身,抖了抖手腕,沉声道:“钦天监的恩怨,徐凤年他自己解决,死在这里就是他的命,反正今天活下来,以后下场也‘未必’就能好到哪里去。但是谢观应这只腿脚利索的老兔子,我邓太阿这次要好好追一次。”
————
过了青州襄樊城,广陵江就算到中下游了。
一位年轻道士带着徒弟小道童,一起坐在江畔盘腿静思。
小道童静思静思着就开始直接打盹了。
年轻道士也不出声斥责,每次摇摇欲坠的小道童要后仰倒去,他就伸手扶一下。
这位衣袍朴素的年轻道士,正是武当当代掌教李玉斧。
带着徒弟余福沿着广陵江,为了护送那条龙鱼走江入海。
突然,李玉斧身体一震,耳畔传来轻轻两个字,“玉斧。”
李玉斧缓缓转头,看到一个同样年轻的道人就坐在自己身边,笑脸和煦。
那个道人和徒弟余福,坐在李玉斧一左一右。
李玉斧热泪盈眶,就要起身作揖行礼。
那人赶紧摆手道:“别,咱们山上,不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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