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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一件事情告诉别人,首先就得在脑子里想起来。”陈泽点道。
而对张宝胜而言,就连“回想”那些记忆本身,都会导致遗忘。
就好像当初季连缘将藏宝信息告知王林,自己便不可避免地忘却记忆,哪怕再怎么记录也无济于事。
“懂了。告诉完别人,可能他自己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虺略带不忍地感慨道,
“又不能想,还不愿意忘掉他这活得也太别扭了。”
“这么说来。他可能就只有一次机会,可以把脑子里藏着的那段记忆告诉别人?”
“如果他用完这次机会,其他人没记住,或者其他人因为什么变故没能把线索传出去什么的那他就等于白费功夫,一场空。”
“是。”陈泽转头,看向博士,
“这唯一一次的机会,就是他所做一切的意义。”
“看来过去三十多年。他一直在等一个开口的时机。”
“也许是时机也可能,是某个正确的人。”
虺跟着扭头,看向地上明显有古怪的博士,轻声叹了口气。
很显然,软禁了张宝胜三十多年的博士,始终没能等到他开口的那一天,或者说,博士并非那个正确的倾听者。
梦境之中。
“我在等你。”张宝胜的口气愈发笃定,面朝陈泽道,
“我不知道我在等谁。”
“我只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找到我,能让我开口,能向我问出过去的事情,能让我想起那些应该想起的记忆。”
“那这个人,就是我要等的人。”
“现在。你来到了我的面前。”
“所以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来吧,拿走我的记忆,还我一个解脱。”
陈泽看向他,双手如同音符般脱离出去,悬空不断跃动。
像是谱写一章乐曲,整个山洞内,乃至山洞外,所有的一切通通被掀开,露出其中什么都没有的“无”。
没有任何记忆画面,两人被无垠虚空包裹其中。
“你的记忆在哪。”陈泽双手倏地飞回,自行接上。
“我不知道。”张宝胜依旧看向陈泽,
“你会有办法的。”
“这里没有你的更久之前记忆。”陈泽逐字逐句说道,
“但你又提到过,你们以前相处的细节。”
这是很明显的矛盾,梦境之中,张宝胜的记忆定格在和师兄弟分别之时。
可张宝胜的意识刚刚曾说过,很久以前,师兄弟还未散伙时,赤松子在他们老家埋下玉印的诸多细节。
“我想不起来。”张宝胜坦言道,
“我就是知道。”
就好比普通人,哪怕记忆全失,如同一张白纸,也会吃喝拉撒睡,不用人教。
张宝胜的那些记忆显然存在,只是被他藏得更深,藏得几乎和“本能”一般无二。
于是陈泽决定向更深的地方,也许可以被称之为张宝胜潜意识的地方翻找。
“来吧。”张宝胜看懂了陈泽的眼神。
“忍着点。”陈泽从虚无之中掏出一把刻有“黄”字的痒痒挠,曲端对准张宝胜的脑袋一捅,再扣住,最后使劲一拖,从中拖出了另一个张宝胜。
这个张宝胜如同痴呆一般,一出现便只会重复无意义的咀嚼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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