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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些道路,从开头就行走在谬误之上么?
叶青洲默然拿起桃木剑,挥舞几番,果然利索许多。
长生剑是轻剑,但到底铁制;一柄平平无奇桃木剑,只在重量上便爽快太多。
叶青洲端着剑,飞身,回旋,剑风扫入山间,刺进林中一片雪。
罗艽在一旁抱着手臂,气定神闲看着。
三清剑法从简入繁,招招递进;倘若融会贯通,亦可出其不意。
叶青洲练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有些疲累,汗珠浸湿她的脸。
练剑一事,她从未如此得心应手。
直至一套剑法回环练了数遍,她心里隐约有了数,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罗艽便在旁边瞧着她,不催不问,只牵了牵她的手,“累了?”
叶青洲瞄一眼罗艽,瞄一眼桃木剑。
寒星似的眸子闪了闪,开口,声音轻轻柔柔。“师姐。师娘对你,也有任务。”
罗艽收起剑,洗耳恭听。
叶青洲跳下桩台,翻出自己的小布包,“这些书册,一天一本。你监督我练剑,我监督你读书。”
罗艽挥一挥手,才要说些阳奉阴违的话,一对上叶青洲那双眼,瞧见那副笨拙着真诚的神情,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儿软塌塌。
她于是接过书。
七寸台下,天光乍暖的午后。耳边是桃木剑与风追逐的响动,罗艽把书页翻得哗哗响。
翻了几本,才忆起,以往不爱看这些书册也是有道理的。所谓之乎者也,十四岁的罗艽看不懂,二十岁的罗艽看得懂,却记不住。
她总想,总读这些,什么意思呢?许多人忌讳谈死,却又爱信奉死人的东西,把她们的语句奉为圭臬。书册上的死物不会告诉你风的重量,亦不与你说月色几何时,人心最静谧。
潦草翻着,居然瞧见一本乐谱儿。
罗艽从中挑出那本,瞧见书脊处一个“臆”字,忽想到许久以前自己也拜读过这稀奇古怪的东西。
音词写就的三清山独门心法,出自三清道人再往上一位师娘,罗艽的师姥姥,罗来仙。
当时罗艽初见三清道人,脚下那方小破庙,就是三清道人用这“臆术”造出的幻境。
三清道人曾说罗艽与这份心法有缘,让她多看多学。
……岂料败在罗艽不爱读书上。
罗艽捏了捏眉心,决计洗心革面。
她翻开书册,目光触到那些奇异音词,意料之内的抗拒却并未落在她脑中。
相反,她仿似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梵语,像远处铃音,敲响在混沌识海。
耳畔,游离的风凝聚于一点,如同一道剑气,绕着罗艽转了一圈。
罗艽这才回神,竟看桩台上的叶青洲将桃木剑驭成一道风,堪堪停在自己身前。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叶青洲眼里几分神气,大抵要罗艽对她此刻突飞猛进的练剑成果评点几句。
罗艽眨了眨眼睛,“师娘手把手教了你许多年,如今换了把剑,反而利索。也不知道师娘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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