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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难掩憔悴,眼底青黑,长满青色胡茬的脸,乍一看险些认不出对方是谁。
这也不怪云策没反应过来。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世道男子蓄须是成年标志之一,一般从加冠或者过了弱冠之龄就开始蓄须,但这个风气在康国不盛行。
也许是在女性主公当家作主的缘故,沈棠帐下的男子极少有蓄胡须的,鲜于坚留了一段时间胡子,但看其他人都光溜溜也跟着剃了。
逐渐养成了刮须净面的习惯。
见惯师弟白面小生模样,一时间还真不习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面疲惫的形象。
“子固也下来了?”
云策声音细弱。
此地不是昏暗恶臭的地牢。
鲜于坚欣喜道:“师兄可算醒了。
”
云策怔忪:“为兄没死?”
在武胆被封的情况下,拖着重伤的身体连着几日上了重刑,之后又被师父废掉了全部修为,沦为普通人——不,他现在的情况比普通人还不如。
这条命哪里还保得住呢?
说完,云策扭头观察四周环境。
心中蓦地生出一个极坏猜测。
“子固,你莫非——莫非——”
剩下的话他吐不出来。
他将原则看得比性命、比修为更重要,他宁死不降、可以坚守,但他不能要求师弟也跟自己做一样的选择,子固还年轻,还有大好未来。
即使不当将军了,子固也能当个乡野农夫、市井游侠,逍遥天地。
云策理智上是能理解的,但感情上多少有些失望……
这不像是他认识多年的小师弟。
师父变了,师弟也变了吗?
鲜于坚一瞧他反应就知道他想歪了。
一屁股坐在床榻旁:“没呢,别多想。
”
云策懵了一下:“北漠那些豺狼虎豹哪会轻易放我们兄弟出来?还是说主上……”
主上答应北漠狮子大开口?
一想起主上,云策脑子一阵钝疼。
他隐约记得他被废掉根基后,听到师父跟谁在说话,还提及了主上。
主上她似乎被师父重创穿心……随着这个念头在脑海清晰,云策急得想坐起来,奈何伤势严重,浑身虚软无力,略微一动都会牵动伤口,疼得他额头青筋直冒:“子固,大营可有发丧?”
鲜于坚道:“消息不明。
”
二人都是俘虏,哪有消息渠道?
唯一能听到的消息也是北漠故意传来的。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不可尽信。
柳观劝降云策的话术,鲜于坚也听了,只是他跟云策一样,不相信主上是那种人——倘若主上是寻常诸侯,他有很大可能会相信,但主上独一无二,她不同于其他势力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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