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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迩回到淮阳,怎么也不会落得个无人接待的结局,门前冷落鞍马稀可能是他想要轻闲一点的奢望。
出了派出所,他们就要前往谭家,他知道地址,记得原来还给他爸送过礼。
车里头。
宋晓波有些担心,“这下怎么办?”
“你在担心什么?”
“他是官,我们是民。”
陈子迩说:“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这句话,晓波你听说过没有?”
这点逻辑在里面,他稍微想了想,问:“所以呢?”
“代价是个很暧昧的词。当利益很小的时候,人们偏向于选择道德,损失不大,能当好人,道德能满足我们,而当利益够大,别说道德,除了给利益什么都满足不了。换句话说,他的确可以向我全力开火,就像你说的,他是官,我是民,但是他不敢。”
宋晓波呢喃道:“因为代价?”
陈子迩点头,“因为代价。我相信他父爱如山,我也相信他要申诉父子被揍这种对待,但当实现这两者的获得不如他付出的代价,理智的成年人都会选择让情绪为利益让路。你也别听他说公事公办就真的信了,公事公办若是让他损失更多,他还会办吗?”
“可是……打人的毕竟是老蔡,公事公办对他有利啊?”宋晓波分析道。
陈子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真是白说了。老人实,我都讲了,有利只是静态的,动态来看,如果这个‘有利’伴随着更大的代价,他还会要这个‘有利’吗?”
“这样啊……”
“所以会有人劝他,做他工作,让他顾全大局的。”
“这种时候,劝能管用吗?”
“领导劝,就管用。”
宋晓波大致上也明白了,“就看领导更在乎谁了。”
陈子迩讲:“你这句话讲的还是有一层盖儿,揭开来看,是看他更在乎自己的政绩,还是下属受到的伤害。”
“这还用选嘛,现在这年头各家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是好是坏,”宋晓波平静了点,“不过要说伤害,应该还是她的家人和一峰。”
“嗯,生命有时候真脆弱。”
陈子迩的记忆里,也有很多关于她的画面。
正聊着,电话响了。
宋晓波一直只知道陈子迩有钱,却也还是第一次经历有领导给他打电话这种事。
“书记你好,对,是我,我在淮阳。”
……
“一个朋友去世,我回来看看。”
……
“不会马上就走,这次我想多看看淮阳。好,就明晚吧。”
……
“一会儿?也行,一会儿我也有时间。”
电话打的时间不长。
晓波说:“真的,书记?一会儿就见面?”
“副书记。”
“怎么是副的?正的呢?”
陈子迩解释道:“正的打过来显的不够体面,与我们的国情也不符,可是太小则显得不够重视,所以是副的。而之所以一定要现在见面,不是明晚,是因为他们要掌握情况,谁都不敢放着祸事发展一天的时间。再说,我年纪可不大,都说我少年得志,万一上头了呢?”
晓波嘴巴张大,“可真够复杂的。”
“活着就很复杂,死了是最简单的。”
许久不见的谭志涛大概也会这么觉得,活着即复杂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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