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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走了,主心骨没了,这宅子若是被新政府没收,她就无家可归了。
李氏从小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再要让她去流落街头,倒不如跟老爷去了的好。
一群人走后,花家的一个族人走向李氏:“他大嫂,如今行情已定(局势已定,政权以定的意思),你就别嘴犟了,别自己吃亏。”
另一个族人跟着说:“是呀是呀,士昌家的,宅子被收走是迟早的事儿,你要早做准备,该收拾的收拾好喽,别便宜了外人!”
言下之意是两重意思:一重是有宝贝要赶紧收藏起来,别一并被没收了。二重是,你自己处理不了的,交给我们族人保管,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氏是个人精,她能听不出这些族人的意思?
说是来替花士昌吊丧的,还不是想来打她一个女人的主意来了?
一个个都以为从她手中能骗得宝贝去,或者能抢得去。
她不得不佩服花士昌有远见,留下的几名家丁全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大柳、大木他们几个憨厚忠义。
要不然她一个人还真对付不了花家的这些族人。
由于已经是新政府当权,加上花家的少爷小姐们也不在家,身边只有小少爷瑞卿一个人送葬,花家也没敢把丧事大操大办。
简简单单地在家停放了十日,就把花士昌送上了山。
楚惠以亲戚的身份,身穿着孝服,头戴着孝帽,低着头跟在送葬队伍里,还真没有人认出她来。
丧事办完之后的第二天,李氏端坐在大厅的正上方,让大柳把宅子里所有的人都喊了来。
楚惠、李士聪、冬梅,都没有落下,全被喊到了大厅。
楚惠心知这李氏开始掌权了,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如今这没落的大宅子里,她掌权了又如何?已经风光不再了。
相反,如今只要有什么事儿,当家人更倒霉,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不是假的。
“你们都来了?坐吧。”李氏俨然大家长姿态。
坐在上首朝站的几个人一个个打了一下手势,示意大家都坐下。
楚惠、李士聪、冬梅坐在大厅左边一排椅子上。
小月、大柳、大木等家丁们坐在右边的一排椅子上。
李氏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身边站着瑞卿,不明白的人一看,会以为他们是起母子。
“今日喊你们来,也没有旁的什么事儿,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老爷走了,这家里一大挑子的事儿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这家里人多,开支也大,如今花家的铺子封的封了,查抄的查抄了,家里没有了收入来源,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今日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这个家里该留下的就留下,不该留下的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给足盘缠让你们回乡去。”
“你们大家伙儿看呢?谁留下?谁走?你们大家自己看着办吧,想走的自己和我说。”
李氏一副大家族主母的模样,眼角斜着两旁坐的众人。
楚惠从坐下后,就满脸从容、不动声色,表情保持不变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自己的前方。
她肯定是要走的,若不是为了最后送花士昌一程,她早就带着李士聪和冬梅走了。
但是,此时她不会说出来,她不愿意向李氏说,她的事儿,为什么要对李氏说?
见大家全都在沉默,李氏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几眼,说:“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离开,我也不舍得让你们走,可是如今这世道你们也见着了。”
“那日政府派来人登记人口你们也瞧见了,咱们宅子不久也会被政府没收,到时候咱们这么多人到哪去容身?”
“因此,我想过了,与其到时候让大家与我一同遭罪,倒不如你们先离开这里,另寻出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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