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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讲究?”
闻西陵一边问,一边打量着他,面前的老人一袭银袍,白发披散在肩上,脸上明明沟壑已深,却不显一丝老态。
不,应该说,整个人容光焕发。
之前在山洞之外,他能看到墙壁之上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如今进了山洞,看得更是真切,那确实是新的牌位,只是上面没有刻字,没有一个人名,就只是一个又一个木牌立在那里,就像无人认领的坟冢。
之前老人说的什么“紫龙”、“银蛟”,他大概能听懂,说的应是滇西未来的走向。
就是不知道那封敬秋神叨叨地找这人算卦问卜是做什么,难道此人说的就一定会成真?
他更好奇的是,这个老人明明已经发现他了,却没有告诉封敬秋,而是在封敬秋走了之后,又喊他进来谈谈,这又是何用意。
老人扫了他一眼,便嘴角含笑:“你这孩子心思倒是挺深。”
像是把一切都看穿。
“这茶水也是一个世界。”老者倒是又说起茶水:“你看看我的茶水是何颜色?”
老者将杯子放下,闻西陵瞥了一眼,那里面是灰色的茶水,这让他不免有些惊异,他分明看着这老人从同一个茶壶里倒出的两杯茶,莫非是茶杯有异?
老者看着他,又笑了:“你这人是一点都不信鬼神。”
闻西陵眼珠子转了转:“是不信,若有鬼神,为何大仇不得报?”
“嗯,孩子你的心思是从家人死了之后,开始变重的吧。从前的你不这样。”眼前的老者忽然一副知心人的心态,倒是一句话让闻西陵想到自己老是找魏文熙、柳明臣麻烦的少年时代。
“不过,”老者话锋一转:“人死如灯灭,你为何总是放不下?”
闻西陵双眉一拧,嘴上一点都不客气:“说得好听,你死过全家?”
“你怎知我没死过?”老者说罢,微微叹气,看了看墙上的牌位。
“那你跟你家人没有一点感情的吗?他们死了,你能那么轻松?”闻西陵把背靠在椅子上,凤眼一挑,一脸嘲笑意味。
老者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恼怒:
“孩子,还是那句话人死如灯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许有些人的死是要带你走上另一条路的。与其执着在那个命运的岔路口,还不如去拥抱它,走向自己那条路。”
“可我就是一个执着的人。我的眼界很浅,没有那么多野心,什么宏图大业,干我鸟事?我就想一辈子安安稳稳,跟家人一起过。谁要是动我家人,我就用一辈子去查、去追杀。”
闻西陵别过脸,他的双眼竟微微有些发红,这些情绪他从未与另一个人表达过。
只因家人已死,不可能再有人可以托起他的这份情绪。
男孩的父亲死了,男孩得长大,替他父亲报仇。
老者有那么一瞬无言,而后他端起茶杯,看着自己杯中那灰色的茶水,仿佛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孩子,你执着的那个家人,真的是你的家人吗?还是说,你其实打心底里知道真相,只是你不愿意相信?”
闻西陵动作一顿,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
他的父亲时常与人通信,说的就是他的成长情况,他还偷看过,其中一封信曾写道“不负所托、时刻观察”。
他一直信赖的父亲从来都在观察他,和陌生人汇报他的情况。
那时候,他就已经怀疑过自己并非父亲亲生。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自然就能看到很多线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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