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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
而全然出乎林稚意料。她本以为此刻的罗艽该成为集市中焦点,毕竟先前那么大动静,想不注意到都难。
哪晓得,待罗艽面无表情说完那句歉词,周围人对她稍稍颔首,便混不在意地走开。
顶多提点一句“山道湿滑,下次小心”。
林稚讶异:“这里的人……好奇怪啊?”
“漠江……红石山便是这样。”罗艽与她小声说道,“但凡没死人,一切都是小事。”
“比如此刻你与我交谈,在外瞧来不过人与木偃甲自说自话,但绝不会有人诧异。毕竟此处……”罗艽顿了顿,“吃错药多长一条手臂的人,亦应有尽有。”
林稚“呀噫”了一声,仿似尤为嫌弃。
罗艽疾步走在人群中,推门进了一间小屋。
屋内一片红光,乍一看与滚滚岩浆相差无几;定睛一瞧,才晓得是个打铁铺。
罗艽知晓漠江城人脾性,太文绉绉反而没用,得单刀直入。
她于是倚在门边,扬起手来,“老板,拿刀砍了我手上这玩意儿,几多钱?”
老板是个中年女子,宽眉窄目,整个人汗涔涔湿淋淋,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极快瞥了眼罗艽,又低头把榔头敲得当当响。“砍断你一只手,五文钱。但倘若是这银圈儿……”说到这里,她忽地一愣,半信半疑再抬头,目光透过屋内炽热的气流,重新聚焦在罗艽手腕。
“这是……佛门之物?!”
“是。”罗艽早有准备,此刻飙出两行清泪,“无意撞破佛门诡计,遭人追捕,潜逃至此。听闻红石山内能人辈出,便想着先把腕上这桎梏解决了。”
老板放下手中器具,三步并作两步地站来罗艽身前。“这东西瞧着就邪性。”
罗艽假意抹泪:“是的。感觉我已命不久矣。”
老板细细端详那犍雉,皱眉说道,“倘若真使了锤子,得废了你半只手。”
“这样。街口有家医馆,里面坐了城内最好一位医师。你去找找她。”
罗艽垂泪,佯装惊异:“医师?医师如何对付这佛门犍雉啊?”
老板道:“她炼出一盆奇水,对付这些佛门法器有奇效。”
炼出一盆奇水?那不就是蛊师吗?什么时候改名医师了?
罗艽心下腹诽,面上仍诚恳。“她,她会搭理我吗?”
毕竟不论百年前或百年后,蛊师们都是出了名的性格乖戾、阴晴不定。
老板拍拍她肩膀,递来一块刻着字符的铜板。“丫头你人生地不熟,恐遭冷落。拿着这个,就说你是对街铁匠的朋友,高低给个面子。”
罗艽连连道谢。
只心道:有了这城内人的铜板,一切可方便太多了。
直等走出打铁铺子,林稚亦啧啧称奇:“嚯,方才还爱答不理,眼下怎的如此热心肠?就听你说佛门诡计,也不问你佛门什么诡计?”
罗艽:“正所谓,同仇敌忾。”
林稚咂巴咂巴嘴:“……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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