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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后知后觉地明白,小蕉真的不在了。
人死不能复生。
再往后,从清都匆匆赶来的阮郁抱回一盒骨灰,与许嘉瑞简单明说乌衣之事。
自始至终,叶青洲只是坐在舫中,未抬头、未出声,背脊挺直,面上无光。
阮郁与许嘉瑞相顾一瞬,摇了头,便将骨灰盒掩进江舫杂物。
侧身,见江畔显出灯火色。像是有人追了上来。
“罢。”阮郁与许嘉瑞不约而同道,“先脱离险境吧。”
*
一片孤霞泠泠玉,半彻皎月暗流光。
琉璃幻境,雪白竹屋。
罗艽犹在一方混沌境。
思绪浸进海里,饱腹海水,惹得魂灵沉甸甸。于海底,她见一片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有人拽着她衣角,嗓音带泣,含糊不清。“师姐……我以后都乖乖的。你不要走了……求你……呜……”
……是谁?
罗艽本意回身,视线触及那人时,却一彻风流云散。
面前忽而显出一个背手而立的人影。
那人正侃侃而笑。“罗艽其人,瞧着随和,然心气极高。倘若让她成为废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倘若她胜了,依她脾性,必会对我兰芥州大为德馈。倘若败了……那就提前为这位英雌,描一副叹惋的悲联吧。”……
是谁?
梦中,罗艽宛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上前时跌跌撞撞,好不狼狈。
可伸手触及那人肩膀时,似是被烈火灼伤,再一定睛,却只瞧见面前一位坐地而泣的女孩。
女孩的面容隐在雾气中,眉心一点朱砂却显目。罗艽在其中,窥见一双哭红的、离奇愤怒的眼。“自己要炼长生丹去向权贵谄媚,那便自己炼去!别总扯什么娘亲的名号!可怜阿娘,身死多年,却还要成为你作恶的由头!……”
这是……谁的声音?
……不。
或许不止一人。
分明是许多人皆在此处窸窸窣窣地笑着闹着骂着,千万种不同的声响蜂拥而至,宕在罗艽脑海。
罗艽只觉得脑颅嗡嗡地响,像是要炸开。
她紧抱了头,可那些细碎话语仍不依不饶,落在她耳中、脑海中,成了一双双戏谑而幽戾的眼。
“阿艽,阿艽……”
一把浅紫金纹兰花扇,在她面前摇啊摇。
“啊呀——别这么看着我嘛。爱美之心人皆有呀,我偶尔也会为美貌蛊惑。唔,如果真的遇见貌美男子,那就……把他头割下来,泡进蛊液里。哈哈哈!……”
“……你晓得这缘何叫活死人么?只有死人……才能在这蛊虫下‘活’回来。”
“嗯?问我缘何炼这样的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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