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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媸瞧了几次,便再挪不开步子。
她虽并不擅长剑术,但见多识广。
看得多了,便懂得如何判别她人优劣。
世人皆道,这剑术也该和世间万物一样,有得必有失。
手部力量强悍之人,下盘必不稳;出招快人一步者,准头大约偏颇。
但罗艽不是。
——仅从阿媸这几日观看,她瞧不出罗艽分毫短板。
其出招时厉如风,行云流水,偏生又快得很,凡紧盯处,剑落下,不会错失毫厘。
动则冯虚御风,静亦荡气回肠。
阿媸心道,此人无需青云扶摇,她自己便是一道劲风;假以时日,契机一至,定大放异彩。
恰是时,罗艽一剑舞毕,撩剑一簇,剑风若有若无刮过阿媸裙摆。
阿媸惊呼地后退半步,又笑开。本以为罗艽收起剑便会朝她走来,岂料对方只是收起剑,朝她淡然一颔首,便轻点足尖,意要离去。
“——哎!别走呀!”阿媸疾呼几声,赶忙提裙追上,只心叹,那日檐上交谈当真没让她们更为亲近;那些诚恳话语如梦似幻,风一过,酒醒去,又只剩一片淡淡疏离。
阿媸想不明白,这几日她屈尊降贵当一回江湖百晓生,给罗艽讲了这么多——从漠江城到兰芥州,从三清山到鬼母,就差把家底儿摊给她看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罗艽木头似的,听课一样记笔记,听完,一句多谢就揭过啦?
阿媸从罗刹宫里拿来那么多绫罗绸缎,西域青提樱桃葡萄冰,献宝一样递上,居然一个不收!
“罗艽!”
阿媸轻功亦不赖,几步追上罗艽,语气一些气急败坏,“你这人好生不知好……好生不开窍!”
罗艽静静瞥她一眼,佯装哑然地“啊?”了一声。
“我这几日可谓掏心掏肺,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怎么还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说着,阿媸忽而垂眸泪盈盈,负伤一样,楚楚可怜跌倒丛中,“阿艽,想和你做朋友,怎么这般困难?”
“……你想和我做朋友?”罗艽站在她身侧,叹了口气,“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阿媸孩子似的跺跺脚,赌气道,“这是我第一次交朋友!”
“交友第一要务,该真诚。比如身份就不能造假。”
阿媸怒道:“你是三清山罗艽,我是漠江城阿媸,哪儿造假啦?”
罗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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