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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来却说,她也曾想过,倘若往后真成了一任道祖,定要将此中取名‘三清’。三清,三清,取‘暮雨’为水,便是重来三月青山道。”*
“我也不晓得她是否在唬我。大抵是真的懒得再想,又或许是对我抱有厚望。我没再问。”
话落在此处,三清亦隐隐出了神。
或也明白去者不可留,便落得几分谈及旧人时的悲戚。
一抬眼,恍见叶青洲,三清忽而再道,“至于你的娘亲,说是我的师妹,事实上……罗来总作甩手掌柜。你娘亲的剑法,九成九都是我教的。是以日后见她归还长生剑,我只觉得心血白白糟蹋,落了灰。”
又提一嘴:“与你娘亲相识时,她不过毛头小儿,而那时,我已在罗来身侧待了百八十年了。”
叶青洲掀一掀眼皮,冷不丁问道:“陆茕呢?说来也是你的同辈人。你们又是怎样干系呢?”
三清道人款款答:“我初遇罗来,尚是凡人小儿,彼时,陆茕刚在九州有点名气。虽是同辈,也有二十余年的差距。”
叶青洲闻了答,没应。仿似方才不过随口一提,非是好奇,只是为了岔开话题。
是罗艽开了口再问:“可是……罗来仙沉溺于幻心术,又是为何呢?”她不解道,“罗来其人,听着洒脱又随性,又是有了什么样的执念呢?”
“罗来……便是对长生,固有了执念。”三清道,“总想着将魂灵归位,将逝者复生,逆反天理。”
三清此话,倒是像在说叶青洲。
罗艽忽想到陆茕总隐隐约约提点,说叶青洲与罗来几分相似。
而三清仿若瞧出她所思所想,只道:“但她与青洲还是许多不同。”
她望向叶青洲,“你是对小艽有情,才生琉璃幻境。而罗来……”
三清垂了眼,仿若叹惋。
“罗来对这世间万物,皆有怜惜。”
“她参不透生死。望不清一瞬与永恒。”三清道,“她想造一方没有生、老、病、死的世外桃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世间次序,皆有所零落。阴阳圆昃,辰宿盈缺,逝水无能再起,月落不会再回。人死不能复生……”
“倘若逾矩,必难逃其咎。”
三清道人说及此处,整个人竟生出些追忆的惘然。
几分悲戚,几分僝僽。
这让罗艽有些陌生。却不至于排斥。
罗艽于是开口宽慰,“虽说逝水无能再起,月落不会再回,可到底到底,‘逝水犹在海,月落不离天’。其实死生,并非那么难以捉摸。”*
三清只笑了笑。“倘若彼时罗来知晓这番道理,必也不会陷入如此绝境了。”
“可惜,那时的她参不透,我亦不明所以。”
恰是此刻,三清道人话音落下,山洞之外,云影清风拂面。
一道璀璨天光,乍破于苍穹,撒来层层粼粼余晖。
三清起身,面向天光,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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