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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县委招待所开着,刚到清北县的万子玄,被临时安排在县委招待所后面的小别墅里,这里是县里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地方,万子玄将在这里暂住一些时日。
“万书记,晚上您是不是早早到酒店了吗,怎么后来孙主任还打电话来问您在酒店了没有。”车上,架不住心里好奇的周小刚问了一句,吃完饭回到车上等着的他看到好几辆警车过来,心里一直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万子玄笑笑,看了前头的周小刚一眼,“小刚,你到纪委开车多久了?”
“我去年才退伍,也才进来不到一年呢。”周小刚笑道。
“你是清北县本地人吗?”
“不是,我接受完新兵训练后就分配到清北县武警大队来服役了,后来也临时给过县里的领导开车,去年退役后,我们大队的领导帮我跟县里说了一下,正好纪委还缺司机,我就到纪委来了。”
“哦,原来如此。”万子玄恍然,机关单位里招聘的司机,有时候也不是这么好进来的。
“小刚,你也来纪委快一年了,应该也挺了解了吧,来,给我说说咱们纪委的人和事,就当是唠嗑。”万子玄笑道。
“万书记,我也来没多久,不了解多少呢。”周小刚笑着挠头。
“那你就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咱们就聊聊天而已。”
周小刚苦笑了一下,他年纪不大,但人不傻,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要是跟万子玄说了什么传出去,即便是他现在是万子玄的司机,都不见得会有好下场,何况他这司机还没当稳呢,万子玄不一定就会一直用他当司机,不过周小刚更加清楚,他若是现在就让万子玄不满意,那他这司机是铁定坐不稳。
“万书记,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就听人说吧,咱们纪委就是个摆设,大的不敢查,小的不能查,领导打个喷嚏,纪委就是个屁。”周小刚想了片刻,最后说道。
万子玄愣了一下,周小刚的话让他一阵出神,但话难听,事实却是一点不假,除了中央纪委,地方各级纪委部门,谁敢说对本级政府机关部门就有足够的威慑力?即便是上一级纪委对下级政府部门的确能起到监督和威慑作用,但若是什么事都只能靠上面,本级纪委还有什么用处?
万子玄心里清楚,县里的干部,也许真的会怕市纪委的人,但对县纪委,恐怕没几人会真的在乎,这是悲哀的事实。
“以后咱们县纪委会是大的敢查,小的敢抓,领导打个喷嚏,纪委当他是放屁,小刚,今天你把我这句话记着,看日后是不是我放屁。”万子玄咧嘴一笑。
周小刚有些古怪的回头望了望万子玄,印象当中的领导对下面人都是喜欢摆着一张脸,端着一副架子,说话也是好一番拿捏,万子玄的言行,让周小刚很是新奇,第一次觉得原来干部也跟普通人一样,同样会说些无厘头的话。
“万书记,您和其他领导真是不一样。”周小刚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有什么不一样?”万子玄笑道。
“怎么说呢,感觉您比较好说话,也会……也会……”周小刚说着,再次挠头,没读过多少书的书,脑袋里也委实缺乏词汇来形容。
“是不是想说我也会乱说话,你没见过领导说话像我这样粗俗的吧。”万子玄哈哈一笑,和周小刚聊着,心情倒是愉悦了起来。
“不,不是,我觉得万书记您那样说话听着很舒服。”周小刚赶紧道。
“是实话还是奉承话?”万子玄笑道。
“当然是实话。”周小刚肃然道。
“你个小刚,刚才问你的话,你还跟我耍了滑头,以为我不知道吗。”万子玄笑着摇头。
周小刚闻言,尴尬的笑笑,万子玄问他纪委的人和事,他却是说外面人对纪委的评价,这是他生怕得罪纪委内部的人而突然想到的应付万子玄的话,倒没想万子玄心里跟明镜似的,偷瞄了万子玄一眼,见万子玄不着恼,周小刚才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这位新来的年轻书记也许真的会给纪委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周小刚瞎琢磨着,万子玄却是沉思了起来,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就不小心遭遇了意外,而周小刚的话,更是让万子玄意识到,摆在他这个县纪委书记面前的,将会是一条并不好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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