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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
他得想想怎么开这個口!
他没说,但芈侧夫人却微妙地读懂他的心思——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台阶。
“妾不似贤郎,不识几个字,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幼时家中贫寒烧不起炭,饱受冻馁、手脚生疮之苦,却是怎么也忘不了的……若这土炕能让贫寒人家也不惧风雪,不知能救下多少无辜生灵……沈君又一向仁善,若知贤郎一心为民,岂会不应?”
偷人家砌炕手艺肯定不行。
但可以“买”。
要么买人砌炕的“专利”,要么雇佣擅长此道的工匠来砌炕,给人工钱。
以吴贤跟沈棠的“兄弟关系”,双方好好商量,友情价还是拿得下来的。
吴贤道:“此言甚是。
”
他一拍大腿,决定给沈棠去一封信,用“爱妾芈侧夫人生过冻疮,受不得寒,奈何炭火呛人与她身体不易”为由,当个台阶跟沈棠雇佣工匠来天海砌炕。
最好,能买下这份手艺。
工匠人手少,手艺再熟练也需要时间,效率太慢,倒不如让自己人学了,再大规模推广。
吴贤坐着又想了想,打算向上南和邑汝推销土炕,把两家也拉下来。
三家一起,平摊“专利费”!
吴贤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他心中已有主意,余光又被芈侧夫人鬓发间的牡丹吸引。
一问才知,徐解送来的绒花有十几朵,后院妾室都分到两三朵,多是腊梅红茶,牡丹仅两朵。
现下等级虽不如以往森严,但芈侧夫人的身份是不允许簪牡丹花的,甚至连衣裳纹样也不允许用。
正夫人将一朵分给她,说是她颜色娇嫩,戴着好看。
“这花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确实衬你肤色。
在自个儿院中戴着玩儿,若出门,还是簪其他的,免得落人闲话。
”
吴贤放松地歪着凭几,笑着转移了话题,“沈弟这人也有趣,这些小玩意儿也这般精通……只是,这终究是小道,有这精力还不如多招募兵马……当下局势还不知能安定几年,听闻各地都被那伙流民草寇折腾得去了半条命……沈弟这不是招人惦记?”
沈棠名声好。
沈棠爱赚钱。
还是领着治下庶民赚钱。
开垦荒田是为了让庶民吃饱饭,养殖肉猪是为了让庶民有额外收入,建屋砌炕是为了让庶民有个遮风避雨不受严寒的安乐窝,甚至连农闲的现在,搞什么绒花,也只是为了让治下庶民赚更多的小钱钱……
只要不是为了积蓄财富,招募兵马,壮大自身,对吴贤而言都是好事。
毕竟,有个整天磨刀霍霍、热血沸腾、上蹿下跳的邻居,他睡觉也不踏实。
一个好的小老弟,实力不能比他强,也不能比他更加闹腾,当下这般正好。
他很乐意看沈棠一心扑庶民身上。
芈侧夫人疑惑:“为何是小道?”
吴贤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不是好事。
倘若沈弟生于天下承平之盛世,他必是一位走到哪儿都受庶民爱戴拥趸的父母官,偏偏是当下这个世道。
沈弟治下庶民手中揣着再多的钱粮,碰到强闯入户的亡命之徒,下场多半是人财两空……诸如此前那些流民,多得是为了生存落草为寇,去抢旁人的钱和粮……”
吴贤哂笑了一声,幽幽地道:“……劫掠,可比一点点筹谋快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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