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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先生千里迢迢从香岛飞到海市,施舍谢致一个给他过生日的机会,这是一个天秤座男子能给外孙最大的温柔。
“我主要是想看看小景,”迟先生说,“我就远远看他一眼。”
谢致忙于公务,不说话。
迟先生坐着喝茶,突然发现落地窗对面的墙上又多了两幅画,他端详着,越看越熟悉。
“谢致,你不是说琴凳里那副画是你妈的吗?”迟先生脑中闪现了什么,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水溅到了茶几上,“为什么这两幅和那副黑云翻墨这么像,这个笔触,这个色感,明显是源于同一个作者!”
谢致抬起头来,看他外公一眼,道:“这是周裴景画的。”
两年来迟先生第一次从谢致嘴巴里听到“周裴景”这三个字,他愣了愣,小声说:“哦……小景啊。”
“是他送给你的啊?”过了一会儿,迟先生又忍不住问他外孙,“你又和他有联系了?”
“我买的。”谢致干巴巴地叙述。
迟先生有许多话想讲,许多问题想问,最后他还是没问,叫司机带着他,去了海市美院。
他拄着拐杖在桂花树丛旁边嗅了一会儿花香,正是下课时间,背着画板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出来,其中就有一个周裴景。
他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两个人高兴地聊天,周裴景还帮她拎着画具盒,似乎非常般配的一对。
他一偏头,看见了在桂花树边,戴着墨镜的迟先生。
迟先生没有躲,他以为周裴景是认不出他的,可是周裴景的脚步停住了,他和女孩说了几句,女孩自己拿了画具盒,跟周裴景挥挥手。
周裴景向迟先生走过来,对着他笑:“外公。”
他请迟先生去图书馆旁的小咖啡店坐了坐,给他点了杯茶,问候迟先生的身体,又说了说自己的近况,两人聊的十分开心。
“外公,你怎么知道我在美院啊?”他问迟先生。
迟先生顾左右而言其他:“小景,你谈恋爱了?”
周裴景呆了一下:“啊?”
“刚才那个小姑娘,挺可爱的。”迟先生拙劣地替他外孙试探了一句,这血浓于水的祖孙情。
周裴景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恋爱。”
“那不考虑谈一谈恋爱吗?”迟先生诚挚地问。
“我先好好画画吧。”周裴景停了停,才道。
迟先生突然一拍桌:“对了!你的画!小景,外公想跟你要几幅画,一副挂在外公的书房,一幅挂在客厅,还有一幅是替外公的老朋友要的,说来话长,外公和这个老朋友相识于1982年的香岛,那时候……”
“……其实我觉得你那幅红日,非常适合挂在外公书房里,象征着我蓬勃的精神,可谢致那个小混球就是不肯给我,还叫我自己去买,这不是侮rǔ我们的感情吗?”迟先生说到激动处,义愤填膺,“小景,你说外公说的对不对?他怎么能拿钱侮rǔ我们!”
“外公,我的画……是谢致买的啊?”周裴景的眼睛亮亮的,脸上写满了惊喜。
迟先生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把谢致卖了,也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啊,是啊。”
和迟先生告别以后,周裴景心神不宁地走向宿舍楼,晚上路灯昏暗,他还差一点撞到树。
想了一晚上,他终于决定要去找他的学长了。要不谢致买他多少幅画都不会来找他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叫了车,往谢氏的集团大楼开,大楼在江边,非常气派的一栋写字楼,司机师傅话很多,最近他送过好几个学生去谢氏应聘,便以为周裴景也是去面试的,给他传授了大约一百二十种面试技巧,周裴景下车时还鼓励他要加油。
周裴景给他说的头晕眼花,光听见一句加油,便对司机说谢谢。
十月中旬,因为要求员工穿正装,所有男士都西装革履,楼里冷气开得很足,周裴景怕冷,走进差点冻一个跟斗。
前台小姐见周裴景进来,问有什么可以帮他的吗。
周裴景转转眼,道:“我是谢致先生两年前扶助的失学学生,现在上了大学,特地来感谢他。”
前台小姐狐疑地看着谢致唇红齿白的金贵小少爷样,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需要补助了。
“真的,你告诉他,小景来感谢他,他就知道了。”周裴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前台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内线上去,碰巧谢致和几个副总下楼来,要出去视察厂区。她一抬头见了谢致,想开口,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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