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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身后是听见动静匆忙赶来的张碧灵和滴着水的夏樵,他们想问情况,结果话说一半就噤了声。
“祖师爷?”夏樵怔怔地叫了一声。片刻后就像在替谁确定似的,又叫了一声:“祖师爷!祖师爷……你醒了?”
尘不到转过头来。
他的侧脸映着光,视线慢了一步才从手腕上移开。转过来的时候,眉心是蹙着的,眸光很沉。
卜宁愣住了。
在他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里,尘不到总是好脾气的。尽管他们都很怕他、敬畏他,尽管那种好脾气带着一种不问俗事琐事的距离感。但在他们的认知里……尘不到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哪怕他们干了蠢事,该受管束。他也只是敛去笑意,淡了神色。
这就够他们怕的了。
像此刻这样的尘不到,他真的从未见到过。
他下意识开始惧怕,但更多的是难过。
“闻时呢。”尘不到看着他们。
他的语气并不重,但因为本体沉睡千年没有开口的缘故,嗓音低沉喑哑。
众人一僵。
古怪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卜宁他们从小就很少直视尘不到的眼睛,大了稍好一些。但在这一瞬,幼年时候常有的那种心虚惶恐感席卷上来。
他偏开视线,不敢去看尘不到。
“师弟他……”卜宁说了几个字就哑了,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于是,更长的沉默笼罩下来。
卜宁没抬头,只盯着尘不到落在地上的影子。哪怕不看他也能感觉到,师父在生气。
是那种极深极重极心疼,将要爆发却又无人可爆发的责备。
可能是承受不住那种令人难受的氛围,夏樵忽然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会出来的。”
说完,他静了一秒,又认真重复道:“我哥会出来的。爷爷说过,无相门是独属于我哥的轮回,他会走出来的。”
他已经走过那么多轮了,这次又怎么会失约呢?
只是需要等。
张碧灵轻声问道:“他……闻时老祖上一回用了多久?”
夏樵沉默片刻:“25年。”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尘不到已经朝卜宁摊开了手掌:“你那些排卦的东西带了么?”
卜宁愣了一下,因为都说祖师爷尘不到样样精通,唯独卦术缺了点天生灵窍。所以连他们几个亲徒都知道,他从来不会亲自卜卦。
“我……”这段时间多是周煦做主,又几乎没出过门。卜宁身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带。
倒是夏樵一溜烟跑去客厅,叮呤咣啷一阵翻箱倒柜。片刻之后拿了几枚铜钱来,“这个可以吗?”
尘不到将铜钱扫进掌中。
他并没有按部就班地排算什么,只是拇指依次摩挲着铜钱表面的纹路。
没等夏樵和张碧灵反应过来,就听“哗啦”一声,铜钱又回到了夏樵手里。而尘不到已经起身,就地开了一道阵门。
黑洞洞的阵门凭空出现在卧室里,潮湿冷腻的风从里面呼啸着涌过来。
他们连阵石都没看到尘不到用,只听见他偏开头闷咳了几声。
那几声闷咳,让夏樵一下子找回了熟悉感。
他小声问:“祖师爷刚刚在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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