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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卓之接过军令来,心底悲叹,真是少主的身子跑腿的命。
韩其初会意,拿出一张军令来,转手递给了同在台下候命的魏卓之,这文书本该是他读的,但他一介书生不懂内力,无法令宣读之事万军知悉。
“知道龙武卫骁骑营为何敢来骂营吗?骂营就对了!兵怂怂一伍,将怂怂一军!瞧瞧下面绑着的这些!慢军、怠军、轻军、惑军、乱军!军侯都尉带头不遵军纪,严军之相荡然无存,难怪别人敢骂到营门前来!”暮青负手扬声,声如春雷,目光一扫,看向韩其初。
“幸亏我突然回来了,不然还不知军中是这副熊样子!”暮青一声高喝,惊了前方列队传话的,音浪忽停,万军抬头,齐望台上。
少年都督声音清冽,万军却并非都听得到,但点将台下跪着的、沙场四周列队的都听得清楚,一时间,前排列队的回头,口口相传,大营四面低音如浪。
人都到了,暮青便临高扫了眼四面大营黑压压一片的大军,扬声道:“很疑惑我为何会突然回来,为何回来前不命人告知大营迎接,为何会火烧军侯营帐?”
跟着元修进来的马车停在点将台后侧,车上下来的书生少年看见台下跪着的数百将领兵丁,眼里隐有奇光。暮青没安排他的座位,他便往车辕上一坐,看向沙场。
王卫海和赵良义立于元修身后,瞪着跪缚沙场上的老熊等人,恨铁不成钢。
元修上将台,入高座,人坐定,一言不发。
暮青负手而立,抬手一示,石大海搬来把椅子便放在了点将台一侧。
老熊等人感觉到那目光,皆垂首闭眼,羞于抬头。
元修来得很快,来时前营大军让路如分水,男子战袍如烈阳,披清风踏黄沙而来,望见点将台下跪着的旧部,朗朗眉宇锁尽深沉。
西北军的将领们听闻元修来了,挨罚的脸色灰败,没挨罚的目露喜色,大将军治军甚严,但爱兵如子,他们一心想回西北军中,其心可表,兴许今日能带他们回去。
三拨驰报,来得快去得也快,卢景山、莫海、侯天和老熊扭头望向小将奔去的方向,脸色灰黄。他们都知道昨夜闹到了什么时辰,暮青不可能连夜派人去盛京将元修请来,只可能是他得知了大营起火的消息后一大早赶来的。
“是!”
“让他随镇军侯一起进来。”
“报——”竟又有急报,“报都督!都督府里来人送您的衣袍等物,来人名叫崔远,已在辕门外!”
“是!”
“不见!有脸?”暮青冷笑,骁骑营的大营离水师大营不远,昨夜营中火起,骁骑营里必定看见了,此事应该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龙武卫的人竟然也来了?
“报——”一人刚走,一人又来,“报都督!龙武卫大将军、骁骑营将军求见!”
“是!”小将得令而去。
暮青并无意外,昨夜的火一烧起来,应该就烧进盛京城里了,“来得正好,见!”
元修、王卫海和赵良义来了。
一声长报自前营方向而来,一名小将自万军之中驰出,奔来点将台前跪地禀报:“报都督!镇军侯、平西将军、安西将军正在辕门外,请见都督!”
“报——”
万军寂寂,清风穆穆,点将台前黄沙走地,杀机肃穆。
昨夜之事在宵禁前就传遍了大营,都督带着亲卫三人潜入营中,火烧四方军侯大帐,北大营望楼上的岗哨都被人干掉一半!那五百兵丁里除了营防懒怠的,还有他们的伍长、什长、陌长,以及都尉、军侯,今日就是要当着全军的面军规处置这些人的。水师自从成军,从江南到西北,从西北到盛京,从未有人被当众军规处置,今日是第一次,四位军侯却皆在其列。
点将台下,四位军侯赤膊而跪,其后缚有都尉七人、兵丁五百,皆是昨夜营防不严者。
台上立一少年,簪雪豹银冠,披白袍银甲,踏虎豹战靴,发如战旗,英姿逼人。
水师四方大营,每座大营都建有校场,四方大营中央建有沙场。沙场平阔,清风肃穆,万军列阵四营,齐望点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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