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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易小念的血!
易小念的血不仅打湿了他的手,还滴落在沙滩上,染红了一小片洁白砂砾。
顾英爵什么也顾不上想,加快脚步向前走。
易小念感觉耳朵里有嗡嗡的轰鸣声,眼前泛出白光,她想对顾英爵说些什么,嘴巴无声的张着,可是声音太小,什么也说不出。
顾英爵感受到她的动静,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仔细聆听,才听清她是在说。
“不要走。”
“放心,我不会走。”顾英爵摸了摸她的头发,嗓音沙哑地说:“我会带着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回到华城市,给你一辈子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易小念毫无血色的嘴唇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但是同时也闭上了眼睛,一直抓在顾英爵胳膊上的手也随之滑落。
是晕过去了吗?还是死了?
顾英爵无暇去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她。
阿莎已经回家喊了人过来,阿蒙带上了居住地唯一有接生经验的妇人,他们手里举着火把,前来迎接。
顾英爵一路奔跑着,在摇曳的火光中,把易小念送进那间简陋的土屋。
新生命的降生对于小岛上的土著们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喜事,但是如果运气不够的话,这件喜事也会变成悲剧。
在妇人为易小念接生的时候,其他人带着关切,在门口点燃了火堆,手拉手跳起了舞,口里唱着沧桑古老的歌谣,为产床上的人祈福。
分娩持续了很长时间,凌晨时分,天空响起一声霹雳,闪电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将土屋的墙壁浸出水痕。
顾英爵想起土屋放床的地方正好漏雨,便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找来一个陶盆将那里挡住,然后又走了出来。
阿莎蹲在自家门口,用宽大的树叶挡在头顶,神色愧疚地望着他。
她不敢被对方发现,无声地盯着他的背影,而顾英爵始终不曾回头。
天亮之时,接生的妇人终于从屋里走出来,脸上露出喜气洋洋的笑,怀里抱着一个粗布裹着的婴儿。
婴儿眼睛与嘴巴都紧紧闭着,毫无生气,像是死了一样。
直到顾英爵将他从妇人手中接过来,抱在怀里,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虽小,却很有力度,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也有很多人在笑,而顾英爵一句也没听进去,一言不发地看着手里的婴儿。
这就是他和易小念的结晶吗?
他活了下来,那易小念呢?
顾英爵把孩子往妇人手里一塞,神色严肃的走进了土屋,直到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在昏迷中平稳的喘息时,紧蹙的眉头才松开。
顾英爵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易小念的脸。
易小念脸色白得像纸,猝不及防的早产让她大量失血,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顾英爵平时很爱干净,容不得一丝异味,可是现在却像闻不见一样,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坐了几个小时。
足足过了三天,易小念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之后感觉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嘴巴里太苦。
那种苦实在难以形容,她吃过中药,吃过苦瓜,甚至在洗衣服的时候还不小心舔到过洗衣服,都无法和这种味道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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