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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说道:“睡不着准备去外面走走,不过现在又有睡意了。”
秋桃又道:“公主的额头……”
我握紧手里的白釉瓷瓶,笑道:“不小心磕到了。”秋桃连忙道:“奴婢去寻消肿的药。”我道:“不用了,本宫找到了。”
我回到榻上,旋开瓷瓶的木塞,闻到清香扑鼻的药味,之前沉重的心情蓦然变得好极了。
我愈发觉得君青琰是在意我的。
若只是寻常的师徒,即便徒儿无意间说了一句吃味这样的话,若是师父心中坦坦荡荡的,又岂会介怀?最多笑一笑便过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恐怕那一日我的无心之话正好识破了师父的内心,所以才有了这大半月以来的避而不见。
师父越是逃避越是表情不对就越足以证明师父对我不仅仅是师徒之情,还有不一样的情愫。
伤药擦在额头,冰冰凉凉的,我心底欢呼雀跃。
我把玩着手中的白釉瓷瓶,越摸越是欢喜。
蓦然,我注意到瓷瓶的底部有红色的小字。我瞅了瞅,是个“泰”字。我微怔,皇兄的年号是元生,官窑的瓷器下大多印的都是“元”字,且先帝的年号里也没有“泰”字,倘若是民窑出来的瓷器,底部印的也不只一个字。
莫非是他国的瓷器?
我又仔细打量了会手中的白釉小瓷瓶,也不像是新制,倒像是有些年代了。
我想了想,还是明日去问问君青琰吧。
未料到了第二天我的头却有些沉,耳朵也嗡嗡地作响。我睁开眼后立马就打了几个喷嚏。秋桃担忧地说道:“公主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奴婢去唤太医过来。”
我晓得我是昨夜在偏阁里受了凉,所以今早就感染风寒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很,这一回我也不拒绝了,是得找个太医来看看。太医过来的时候,皇兄也过来了。皇兄喝斥了秋桃和冬桃:“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
秋桃和冬桃颤颤巍巍地跪下。
我沙哑着声音,说道:“皇兄,只是小风寒而已。”
皇兄道:“阿妩,若不是难受得很你又怎会唤太医过来?朕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得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说到后面,皇兄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最怕见到皇兄这样严肃的表情,我小心翼翼地道:“皇兄,阿妩知错了。阿妩一定会好好喝药,早日康复。”
太医给我把了脉,说:“陛下放心,只是感染了风寒,休养个几日便能痊愈。”
皇兄此刻的神情方缓了下来。
我绞尽脑汁地哄着皇兄,皇兄眼里才渐渐有了笑意。我蓦然想起昨夜小瓷瓶底部的红字,我随口问道:“皇兄,我们大安历代有哪个先祖的年号里有‘泰’字?”
皇兄道:“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君青琰送我的白釉瓷瓶,我只想一个人藏着,若皇兄知道君青琰手中有他国的瓷器,恐怕会多作他想,遂嘿笑一声,道:“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个皇帝年号里有个‘泰’字,说要杀了阿妩。阿妩起来时心有余悸……”
皇兄笑道:“不过是梦罢了,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不过……”他顿了下,“说起来的确有个皇帝的年号里有此字。”
“是哪个皇帝?”
“不是我们大安的,是邻国的景泰帝,不过景泰帝八十年前就和他的皇后卒于一场奇怪的大火。”
皇兄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
邻国的景泰帝死时不到三十,史书里也有记载的。当时我看到后还唏嘘了一番,这么年轻就驾崩了,真是可惜呀。
我吃了药后,眼皮子开始往下掉。不过我还记得和君青琰的约定,唤来了冬桃,让她去竹秀阁给君青琰说一声。
唉,这场病来得真不及时。
难得我摸到了君青琰的一点心意,正准备再接再厉风寒就席卷而来。生病的滋味不好受,我默默地决定待康复后少吃些肉食,虽然我知道康复后肯定又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人不都是这样么?
入夜后,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身旁有细微的呼吸声。
宫里的宫人,尤其是我的贴身侍婢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呼吸声会刻意放轻,即便是寂静的夜里,我也几乎听不见她们的呼吸声。
是以我可以判定身旁的人不是秋桃与冬桃。
我艰难地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时,登时傻了眼。不过也是短短一瞬间,心中立马泛起了惊喜,脑袋似乎也没这么沉了。
是君青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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