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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恪和袁可立要离开了。
出来这一趟就是快一个月时间,该看的都看了,该谈的也都谈了。
山陕商人、佛山庄记与军器局合办的火器工坊柴恪和袁可立也在其全面复工之后视察了,很振奋,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尤其是火铳质量比起京师城中的兵仗局和军器局的那些玩意儿不可同日而语,难怪冯紫英有如此底气。
可以说这一趟出来视察点验,让柴袁二人感觉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一家火器工坊,特别是看到十来名佛郎机和红毛番的工匠在这座工坊里卖力地工作,也让他们大为震动,夷为中用这句话是在这里真正实现了。
冯紫英把两人送出城门。
“紫英,南京兵部要求重建江北镇和江防水师,你怎么看?”袁可立在临别之前突然提及了这个问题。
“论理,江北镇和江防水师的确有必要,只是倭人这一次的袭扰好像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儿小,论各地损失,好像并不算大吧,远不及元熙三十二年之前倭寇袭扰造成的损失,南京兵部就提出了要三百万两银子的筹建,就没有考虑过朝廷的艰难?”
照理说这些话题都轮不到冯紫英多言,但是这一趟行程之后,柴恪就不必说了,袁可立对冯紫英的印象大为改观,所以有些话题也不必避讳了。
“南直隶那边报过来的情形略微有些浮夸也很正常,但是的确损失不大,倭寇就是沿着运河和长江袭扰,弄得民心大哗,南京兵部可能也承受了许多骂声,江南士绅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惯会指责朝廷,……”
袁可立在江南呆过,很清楚那边士绅文人的风气,做事不行,清谈无敌,对朝廷的举措往往都是带着刁难的眼光来审视,稍有不顺心满意,攻讦就会铺天盖地。
“他们对九边压力无感,尤其是那些从未离开过江南的普通官员,又或者一些薄有资产的士绅,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哪里会考虑整体利益,会顾及朝廷难处?”
袁可立轻蔑的语气也让柴恪和冯紫英哑然失笑,这位袁郎中的脾气他们都深知,也是一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
“不过首辅和次辅几位大人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多少也是要给些支持的吧?”冯紫英迟疑着道:“登莱镇不也就是这么折腾起来的?打着筹建登莱水师的幌子,结果先把登莱镇给弄起来了,登莱水师舰队到现在都还没成型。”
“是啊,我们离京的时候内阁也还在为此事犯愁,每年朝廷税赋就那么多,这边多出一截,有些地方必然就会缩减,……”柴恪也摇头。
“是打算砍辽东这边的开支?”冯紫英算是明白了,这是先给自己打一针预防针,让自己给老爹提个醒,明年辽东镇还想像去年和今年这样宽裕就不太可能了。
“紫英,你也要理解。”柴恪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
回去之后他可能就要面临调整,对军务这一块他很关心,但是有些事情确实爱莫能助,冯唐在抚顺关一战上的责任至今内阁和都察院都还没有能有一个结论,这自然也成了一个责难的理由,兵部还要想办法把这桩事情给平息下去。
冯紫英苦笑。
这也在预料之中,只不过老爹的辽东步军改造计划恐怕就要拖延了,哪怕永平这边的火器工坊进一步释放产能,压低成本,但是那毕竟是高级货,价格上略有下浮,一样价格不菲,而且兵部即便是采购也不可能再倾斜给辽东了,那都是要算钱的。
冯紫英没有那个能耐让山陕商人们白白把数以万计的火铳送给辽东镇,真要送,老爹也不敢收,否则龙禁尉就真的要对冯家动手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仍然面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感到无能为力,而这种似是而非的历史大势也一样毫无阻滞的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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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恪他们走了,贾赦和平儿他们也走了,贾瑞也来了一趟,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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