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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员外是京城商贾,花钱捐个员外。凿子进的那个监狱,实际上是钱员外和东厂勾结私设的牢房。魏忠贤得势,钱员外看准商机,诱捕身强力壮者入监,设下圈套净身,然后卖给后宫当最底层的杂役太监。
钱员外一直想巴结魏忠贤,怎奈级别太低巴结不上。后来使钱结识了魏忠贤身边的王太监,拜他为干爹,想在魏忠贤寿辰之日送一把九龙太师椅。
钱员外今天去监狱“验货”,刀口下放过凿子,倒不是突发慈悲,而是想试试凿子的木匠手艺。
两个狱卒按照钱员外的吩咐,押着凿子到澡堂子洗澡,梳头洗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送到钱员外府上。钱员外把凿子关在后院木匠坊,派家丁看守。打不出九龙太师椅,死罪,打出来钱员外看不顺眼,回监牢净身。
虽说凿子的技艺不如白梓,可常年在木匠坊耳熏目染,还是知道什么木料适合做太师椅,遂建议钱员外用象征吉祥长寿的百木之王香椿木做木料。钱员外照办,买来香椿木,又从从监狱带回来周木匠给凿子打下手。周木匠告诉凿子,他因为讨债,被对方诬告为东林党,被衙役抓捕入狱。
周木匠手艺比凿子高,干活手脚麻利,凿子技不如人,只好给周木匠打下手。就在九龙太师椅成型的那天晚上,凿子趁周木匠熟睡之际,用麻绳将周木匠勒死。
凿子是这样想的,钱员外若知道周木匠的手艺比他好,肯定会把自己送回监狱,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先下手为强,找个替死鬼!
第二天早晨,钱员外来木匠坊验收太师椅,凿子告诉他,周木匠昨夜干完活儿睡觉,早起叫他起床吃饭不见反应,发现人已经断气。钱员外根本没把周木匠当人看,只听凿子一面之词,也没细问周木匠是怎么死的,叫人抬走尸体扔到乱坟岗埋掉。看见这把太师椅,钱员外心花怒放,比想象的还要好。椅子上的九条龙,活灵活现、摆头甩尾大有腾云驾雾之气势。钱员外留下凿子为家用木匠,请王干爹将这把太师椅送给九千岁。
这天,凿子吃罢午饭,钱员外派人叫他到书房说话。凿子见钱员外闷闷不乐愁眉不展。“九龙太师椅九千岁没坐上。”钱员外道。
凿子听罢以为九龙椅出了什么问题,忐忑不安地问道:“员外爷,是九千岁坐太师椅不舒服?”钱员外摇头道:“不是,九千岁病了。”凿子听罢,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下。
魏忠贤得了治疮,严重的内外疮,坐卧不宁寝睡不得。手下那帮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个个恨不得替九千岁长治疮。宫廷御医束手无策,魏忠贤义子干孙们纷纷行动起来寻找民间偏方。
排名第六十位的干孙子,在大名府求得一名道士秘制的蜡丸,吸天地之精华,炼制九九八十一天而成。道士叮嘱道,若想疗好九千岁的伤势,须用年轻力壮年龄不超二十岁的未婚男子舌津,将蜡丸含化,舔敷病灶九九八十一遍,不出三日,必痊愈。
谁为九千岁献舌津成了重大难题,这帮义子干孙大都已婚,没结婚的也说已婚。向九千岁的菊花致敬,非常人所为。
有人提议,重金征召民间义士,有人反对,九千岁贵体是朝廷机密,若东林党们得知九千岁有恙,那还不得翻了天?。
钱员外是听王干爹说起这事,马上想起凿子,说他可以找人为九千岁敷药。钱员外问凿子:“你今年多大岁数?”
凿子道:“十七岁。”
钱员外道:“是否娶妻?”
凿子道:“未婚。”
钱员外向凿子说了九千岁的病情,最后强调道:“这事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挤破脑袋排队求之不得,多亏王干爹帮助,给你求得一个名额。”
凿子听罢,二话不说,跑到书房外,手指捅嗓子眼,将刚吃过的饭菜吐出来,清水漱口,回到书房。
钱员外看着凿子一连串举动,疑惑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凿子清清嗓子道:“免得敷药时呕吐溅到九千岁。”
钱员外恍然大悟,称赞凿子:“难得你想的这么细致。”
凿子不相信钱员外说的什么排队挤破头的鬼话,若不主动答应这事,钱员外翻脸再把他送回监狱,可就前功尽弃了。凿子隐约觉得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别说给菊花敷药,就算吃屎,也得去试试运气。
王太监带着钱员外和凿子来魏忠贤宅邸。此时的九千岁正在床上折腾,一会侧躺,一会趴卧,把两个伺候他的小太监累得满头大汗。报信的太监禀告,给九千岁敷药的人来了。
“速敷!”魏忠贤急不可耐道。
两个小太监服侍魏忠贤脱下裤子,呈跪卧姿势,头朝里屁股朝外。凿子入内,打开蜡丸,舌津含药,跪舔九千岁那绚烂之极的菊花。凿子敷一口药,小太监报一声数:“一、二、三……”不知道是疼还是爽,九千岁发出哼哼唧唧声。
第二天晚上,魏忠贤感觉不那么疼了,非常高兴,传下话,让凿子来领赏。凿子进来给魏忠贤叩头。“小的给九千岁请安!”
“免礼”魏忠贤笑呵呵地看着凿子,尖声细语道:“难得你为杂家敷药疗伤,杂家有意收你为义子,愿不愿意呀。”
凿子再次给魏忠贤叩头道:“义父千岁在上,请受小儿凿子一拜!”
魏忠贤诧异道:“凿子?这名太难听,从今以后你就跟杂家一个姓,叫魏天驹吧!”
“谢九千岁赐名!”凿子连着磕头。
凿子回到钱员外府上,刚进门,钱员外从书房迎出来倒头便拜:“天驹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凿子惊诧道:“员外爷使不得,你是我恩人,又比我年长,岂有拜我干爹之理?”
钱员外执着道:“干爹若不答应,孩儿就不起来。”凿子无奈,只得认下钱员外这个干儿子。钱员外起身,问凿子:“干爹有何指教尽管吩咐?”
凿子想起监狱,恨恨道:“大牢里的狱卒和那个该死的瘦老头!”
钱员外马上吩咐人,将瘦老头卖到砖窑。又亲陪着凿子亲临地下室阉割现场,观摩一刀切阉割两个狱卒。
钱员外讨好凿子,送给凿子一处四进深的大宅院,家丁、仆人配备齐全,又张罗给凿子说媒提亲。凿子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子墨和白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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