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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看了一眼我身后大坛小坛叠满墙的酒架子。
一时坐立不稳,我悔不当初地埋进了婉喜怀里。
「婉喜,你说,这还能补救吗?」
「那就从今日开始戒酒罢,娘娘。」
那年猪蹄下酒,你说你爱小酌怡情,原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6
我在水榭避暑的一个月,至少画了六、七十幅细雨梧桐。
温妃向来警觉,以为这又是什么争宠新风向,也跟着闭门作画。她画的是芦花寒雁,比我技艺高多了。
于是前脚褚瑜挑走了我画的挂在朝熹殿里,后脚我就要了温妃的画,装裱好挂在了书房里。
温妃闻风赶来时,神情很是哭笑不得。
她问我图什么。
我难得对她说点不阿谀奉承的真心话:「娘娘的这副秋景,很像嫔妾家乡的光景。看着了就像看见家,便不那么想家了。」
「周嫔向来嘴皮子利索,巴结人的话倒是说得蜜似的。」温妃扬着脑袋,虽然话刻薄了些,但却指点了我画梧桐的要领,很是受用。
温妃不仗势凌人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我一边抱着一牙西瓜啃,一边笑着看温妃。
可能是我过于眼冒精光,她像是被下了蛊之后猛地苏醒,一拍桌子拂袖就要走,「每日赏赏本宫的画修身养性,你可少作些妖罢。」
「温妃娘娘,您若是会画大漠孤烟,下回来便再赏嫔妾一幅罢!」我将她送到宫门口,看那趾高气扬的女子睥睨众人,倒是没回绝。
婉喜说我好狗腿,比她还会做奴才;我说要是她来做这嫔位,两天就得被整进冷宫里。
「都不用整,要是知道宫里有温妃这样凶悍的人,奴婢得自己想办法搬到冷宫去。」婉喜撇撇嘴,在我的督促下去和御膳房要小茶点。
适时飘将小雨,我一时无事,便将一个小铜盆放在廊下,接檐上的落雨。
我正蹲在铜盆前看雨滴打花水面,褚瑜的声音从宫门边传来:「辛夷在做什么?」
我招他过来瞧,明黄的衣袂扫过水面,他在我咫尺前蹲下身,身上裹挟着花与雨的清香。
「也没做什么,就是想着接盆水来用,」水面倒映着我俩,我看到他脸上的不解,「臣妾家在漠北,常年缺水。难得遇上雨天,家里人便会找器皿来接檐上水存着用。」
我指着斜风细雨拂过的荷花湖,「皇上,这是臣妾见过的最大的一汪水了。我家那边若有这样一方湖水,我爹爹便不会日夜愁眉难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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