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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玉很快抱了个冰盆进来,放在贵妃榻边,然后给她打扇,这样冰气顺着风吹打在了小姐的脸上,朝妘歌这才觉得好受些,秀眉也终于松开了。
抱玉刚跟别的院子里的丫鬟那听说了傍晚顾錾跟个贵女一起下马车的事,这可多稀奇!
抱玉打扇,刚想对自家小姐说这趣事时。
不曾想,这时春绿挑帘走了进来,说是老太太叫小姐赶紧去荣安堂一趟。
抱玉被这么一打岔,倒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是什么。
她很快起身,跟春绿一起帮小姐整理了下仪容,戴上更庄重点的簪钗,便去荣安堂了。
老太太出身勋贵人家,里头的家具不是古董珍藏,便是御赐的宝物,就连墙上挂着的书画都是知名先人的真迹。
一进去,就听见了隔扇之后传来的妇人的啜泣声。
自然是何洛梅的哭声,她用帕子掩着面,在老太太旁边的座椅上哭泣,“娘,儿媳真的不是存心的,满府的下人都见过的,哪个敢说我对表姑娘的婚事不上心?我这个舅母做着没功劳的事,事事亲为,我也是被那陈世楼的杂种蒙蔽了双眼啊!儿媳是无心的……”
“儿媳若是知道表姑娘会嫁去那样的人家,跟自戳了心尖子有何区别?”
她这舅母的演技实在是绝妙。
然而老太太活到了这个年龄,自然是比人精还精的存在。
“行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私心么?你不就是怕朝妘歌再长成些,今后会在京城里抢走了你墨姐儿的风头!”
“就是你这眼皮子浅的妇人眼光,才会干出这种算计自己外甥女婚事的蠢事来!这下好了,把事闹得连宁安侯府都知道了,把顾家的脸都丢尽了,你真是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随着老太太的骂,何洛梅哭得更痛心了,十分自责的样子。
老太太是个心软的。
她嫌弃地撇了这个儿媳,便吐出一口浊气,“行了。”
“都是当母亲的,我自然知道你为了墨儿的用心良苦。”
何洛梅依旧失声啜泣。
老太太抚了抚自己的膝盖,道:“我气你,不过是气你丢了一家主母的风范。算计自己外甥女亲事,传出去这像什么样子?我也不是为了那朝妘歌在说你,墨儿才是我的亲孙女,跟谁亲我自个还不清楚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朝妘歌有过好脸色?这两个表姑娘,我最喜欢的是菁菁。”
“我看你也是急昏了头,就算那朝妘歌生得再好又如何,她什么身份,墨姐儿又是什么身份,那些权门子弟不会放着墨儿不要,反而瞧上一文不值的朝妘歌,高门联姻,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
“行了,别哭了,哭得我头疼。”
何洛梅这才慢慢止住哭声。
在隔扇后面停了一会,朝妘歌这才慢慢进去。
“妘歌给外祖母、舅母请安。”
老太太很快让她起身,便在那威严地道:“凝儿,这事是你舅母做的不对,但她也是无心的,遭歹人蒙蔽,她这些时日也为你的婚事熬得消瘦了些,左右你也没出事,也没嫁过去酿成悲剧,你便体谅体谅你舅母,原谅她吧。”
春绿和抱玉瞪了眼。
什么叫左右小姐没出事?
这要是真出事了,小姐上哪哭去?
谁都看出来三夫人人面兽心,每次都想整死小姐!
朝妘歌微笑,“外祖母,我从来没有怪罪过舅母,何来原谅这一说?”
老太太见她如此识趣,满意地点点头。
见何洛梅过去感动地握着表姑娘的手,老太太嗔了儿媳一眼,“听到没有!明天挑些首饰,给表姑娘的海棠院送过去,全当是你的道歉了!”
何洛梅笑着抹了抹眼角的泪,“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舅母陷害她的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老太太喝着嬷嬷端上来的参汤,喝了几口用锦帕擦拭嘴唇,这才看向自己的这个外孙女。
“原以为陈氏与你是娃娃亲,与你父亲有故交,让你嫁过去也是桩极好的亲事,不成想是歹人算计,为的是攀上顾家这门姻亲。我和你舅母都会给你重新找个好人家,将你嫁出去。”
“只不过,以你的身世,便要有自知之明。哼,像沈小侯爷那样的天潢贵胄是绝不能痴心妄想的了。”
“这亲事不能高,便只能谈个不高不低的亲事了,表姑娘,你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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