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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何是好?」传信兵急了。
正好老使臣的回到军中。
「上那辆。」我手提长矛,直奔车去,「你和使臣说一声。」
老使臣被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我便从另一一侧,扣住车棚,双臂一拉,翻身约、跃上战车棚顶站稳。
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炎阳当头,我眯起眼睛看向城墙,已经有士兵注意到我,但是距离太远只见我站在车棚上,拎着根矛,不知我要做什么。
于是我在棚顶半跪,探身和老使臣说:「大人,小人斗胆,劳驾大人假装和我说几句话,形势紧急,不及细说。」
地上的传令兵正和老使臣解释,虽然没听全,但老时辰也明白了个大概,于是仰头装作与我说话。
传令兵却紧盯着城墙上的事态,没多久低喝出声。
「来了!女墙正中央,披漆甲的那个!」
我仰头张望,女墙中央,正好能看见北牧守将的脑袋。
可是也只能看见颗脑袋,这把矛要是扎不中,就没有机会了,城门下的粱翀单枪匹马立在那儿,我这一下若是失手,估计站在那儿的粱翀会被城楼上的刘矢扎成筛子。
我顿感压力倍增,可是事到如今也早已没有退路,我提着长矛拧身朝向女墙方向,手臂高抬,腰肢续力,瞄准守将的瞬间,那把长矛脱手而出,飞星一般,冲着守将的脑袋追了出去。
长矛在空中疾驰,时间都变得粘稠,我悬着一颗心,目光随着长矛划过城墙。
直到北牧守将的头像是一颗熟透的浆果,被长矛戳烂。
四周的喊杀声如狂风骤雨一般在我耳边回荡,身边的虎贲军像是换了灵魂,仿佛此刻真的变成了月下双目如炬的恶虎,冲向城墙,准备攻城。
远处的粱翀长刀早已高举多时,身影被虎贲的吞没。
余兰惊经过战车旁,用枪杆敲了一下车棚。
「别愣啦!干架啦!」说着,将我的马带到车旁,松开缰绳,眉飞色舞地纵马而去,跟着大军冲向了城门。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战争,与和父王站在宫墙上看的军队不同,这里完全没有整齐和威仪,有的只是一面城墙,和两群身份不同的野兽,兵器即为爪牙。
地上的尸体已经多起来,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四周都是喊杀的人声与兵刃相接的碰撞,密集地刺扎耳膜,惨叫和哀嚎已经不再重要。
——疼死啦!
——补我一刀!谁能补我一刀!
我从未杀过人,可是在那个场面里,人不得不持刀相向,即便对面的人与你素不相识。
杀死对方,即为胜者。
胜者便能活。
我比不上黄小麦他们那种老兵,近战经验丰富,用来救我命的竟然变成了从力士那里学来的摔跤和关节技。
我拧断了一个北牧士兵的脖子,起身时被一具尸体绊到,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迎上了北牧士卒的长戈,士卒的脸上溅满了血,却仍未浇灭眼底的杀机。
这个距离,跑是跑不了了,断条胳膊换个活路,或许还有可能。
那一瞬间我竟然想得不是生死,而是若是能或者会赵国,让我父王给我换个封号,不叫扶风公主,叫断臂公主。
士兵的刀戈劈下来,我用左臂迎上去,与此同时,右手握在腰间刀柄。
结果从我后面迎上来一道影子,飞似的跃过来,到了北牧兵卒身前。
那北牧士卒喉间喷出一道鲜红的弧度,紧接着头跟着那弧度一同飞了出去。
粱翀甩去刀上血,回身抓着我一把拎起来,目光紧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黄余二人呢?」粱翀问我,反手又给了冲过来的敌军一刀,尸身中刀倒地。
「杀疯了,不知所踪。」
「跟住了。」
他告诉我,横刀走在前方,将后背留给了我。
我这才有机会环顾四周,发现我们已经被北牧士兵包围,而粱翀的胄甲像是被血泼过,腥气逼人。
我望着北牧人凶光毕露的一双双眼睛,暗声问,「中郎将,杀得出去吗?」
却听见粱翀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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