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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知道当年之事的心情越发急切,我匆匆挑了一卷琴谱,便催卫玟道:“司空不是喜欢看史书吗?咱们快些去替司空选上几本,早些从这里出去,就能在许都多逛些时候。”
到了存放史书之处,我借口也想挑几本书看,自去找我要找的史记。
宛城之战是建兴四年间的事,按照书架上注明的朝代年份并不难找,关于整场战事亦不过百余字,我却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找寻的答案???
我只觉眼前发黑,浑身酸软。
卫玟的声音忽然响起,“姊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快步朝我走来,要将我扶起。
如同被人从一个可怕的恶梦中唤醒,我这才发现手中的竹简不知何时落在地上。
而我——竟是跌坐在地?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颜道:“不过是不小心绊了一跤罢了,没什么的,不用大惊小怪。”
趁着他扶我起来,我不着痕迹地将那卷记载着宛城之战的竹简踢到书架底下,免得卫玟看到,心中生疑。
再也无心在这兰台逗留,我随意挑了几卷史书,正要和卫玟离去,就听那小吏道:“还请二位公子到荀令史处将所借之书登记在册。”
卫玟诧异道:“我先前来此处取书时,从不用登记的?”
那小吏躬身道:“荀令史昨儿第一天上任,便再三向我等申明,不论借书者何人,便是司空亲自来了,也需将所借之书登记在借书簿上,注明何日所借何书,何时归还。”
见卫玟仍有些不大乐意,怕他又闹起公子脾气来,我忙劝道,“本该如此!不过多写几笔字罢了。玟弟,咱们这就去吧!”
再见荀渊,他仍是冷着一张脸。
他将卫玟所写书目一一核对一遍,目光落到我捧着的两卷书上,不由皱眉道:“这《战国策》司空和六公子早已看过,莫非是甄……公子借来读的?”
我点了点头。
荀渊那张冷脸顿时更冷了,极为不悦道:“女公子女扮男装,私自到这兰台来,已是不该。既身为女子,便理应在家中,勤习女工,侍奉亲长。用书为学,当作女博士邪?”
我本就心中郁郁,见被他识破女儿身份,又口出这等无礼之言,不由回敬道:“闻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以为己诫。不知书,何由见之?”
“我本以为荀令史年纪轻轻便执掌兰台,当有过人之处,不想却是这般囿于世俗成见。我今日到此,并非私自前来,司空可不像令史这般拘泥,听闻我喜读诗书,立时便允了我之所请。”
荀渊面上微微一红,“既然如此,女公子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反要换上男装,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我冷笑道:“我之所以换上男装,怕的便是遇到如令史这般拘泥不化之人。不想今日气运不佳,果遇令史!”
回到马车里,卫玟还在捧腹而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姊姊这般锦心秀口,不用我替姊姊出气,便驳得他无话可说,脸色青白交错,那叫一个精彩!”
他说得兴高采烈,我心中却是愁云惨雾。竹简上关于宛城之战那几百字不停地在我脑中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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