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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洵雪愤懑又巴巴地看着戚夕,到了还是妥协下去,他自己也不会、戚夕也不会。
他才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男人呢!
但当筷子插进鱼肚、架在火堆上的时候,梅洵雪说不后悔还是有点牵强的,他看向面无表情吃着焦黑鱼皮和嫩白鱼肉的男人,垂眸吹了吹上头的草木灰,默默地吞进了肚子。
和以前的药汤一样难吃。
呸。
过年的气氛并不浓重,大约是因为村里的人少,剩下的老弱妇孺也不过是捧着一叠瓜子在村门口喂喂鸡鸭,讲着陈年老掉牙的事情。
比如,新皇登基都过了六七年,到他们这不过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比如,鄞王一力收复幽州的故事;
再比如,那满门忠烈的安宁侯。
梅洵雪得空也会听一听,就和他当初听话本一样,权当是乐子。
但心境始终是有些不一样了,胥云琰是怎么样的人、胥云音又是怎样的存在,安宁侯之于谢长荔以至于曾经被他们庇佑的百姓又是怎么样的意义。
但不过是云过是非,皆与后人评说罢了。
梅洵雪磕着被剥好皮的瓜子仁,掸去衣上的碎屑,晚霞落在茂密而高耸的层林之中,惊得栖鸟成群略过林梢,鸟鸣、风声……带着春意的风吹起他高高挽起的马尾,发丝吹拂耳朵,梅洵雪不由闭上眼,静静聆听。
而后睁开,万千世界落入他的眼眸深处。
若得此身安宁,未尝不可。
不论他是否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他都会与戚夕一道、一起、一生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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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微微转暖,戚夕眉间的忧愁就比从前多了几分。
他时不时用手掌量着自己腰腹,却发现自己比此前发胖了许多,可按照他和梅洵雪的手艺吃胖这种事情是断不可能发生的,难不成是因为最近过得实在太过安逸,心情舒畅便也自然长起了肉来,可——
——也没有那么安逸吧。
戚夕用力拍了一下越发迟钝的脑袋,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屋门口的小白花冒着头,用竹篱笆围出的一小块地被撒上了种子,春化后便会很快茁壮成长。
似乎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一切都无迹可寻。
他和梅洵雪仿佛真的变成了消失的两个人,丝毫被人追踪的痕迹,就和梅洵雪所期待的那样。
出门,他哈了口气在掌心,搓热了微凉的手指,很奇怪,最近总是觉得发冷,明明以前热得和火炉一样。
村子里的人对梅洵雪更加熟悉一点,但对戚夕到没有那么熟悉,只知道他是戚小兄弟的哥哥。
真是奇怪,梅洵雪倒是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以前都是非常讨厌和自己带上关系的,如今倒是坦然起来。
一眨眼竟然也过了快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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