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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童生试,但参加考试的人,有一大半都二十三十岁往上,还有年纪更大的,自己拎着箱子跟着排队,叫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沉沉的。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科举考试就是决定所有读书人命运的转折点。成了童生,再上秀才,就相当于如今清华北大研究生一般,从此成为人上人,人人瞧你都要高一眼。
景飞鸾胸有大志,自然没办法逃过这些规则纲常,但他有纪蓉为他打点一切,心情放松。和其他考前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考生不一样,睡得香喷喷。
若让其他考生知道,自然又是好一顿赞颂他好气魄,好气度。
景飞鸾倒也没有太担心他考不上的问题。他比其他考生天资都高,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就是拔尖的人,又因为守孝三年巩固基础,考上秀才只能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些事情纪蓉也很了解,但她仍旧表示夫君考试在即,她心里面很慌张。
次日天不亮,纪蓉起来洗漱,昨晚她本来也是担心景飞鸾担心的睡不着觉,后来景飞鸾把她往怀里一搂,靠着他温暖的胸膛,睡意就慢慢沁了上来,纪蓉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
一夜黑甜无梦,醒来的时候尤其的精神。
街上早就已经热闹的厉害,景飞鸾的不少同窗都把他奉若神明,一见他从客栈里出来就把他围住。科举在前,这些人连纪蓉这样的大美人都不敢多看两眼,生怕看多了动摇心旌,影响成绩。只是客气话还是说了几句,最后都变成对景飞鸾的佩服……这般人物,果然娶的妻子也一样出色,神仙眷侣一般,徒然使人艳羡。
那些书生里还有几个和景飞鸾关系不错的,就开完笑说:“你这人,临考也不动如山,和夫人这般恩爱,没得让人眼热。”
景飞鸾转头看他:“陈兄也镇定非常,小弟佩服,只是——我娘子在此,陈兄无论如何也该把外裤穿上。”
那人低头一看,果然早上怕是走的急了,所以长衫里面只有白白的一条亵裤,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难怪觉得怎么初春天气暖了,腿上还凉飕飕的。
脸一红,连忙冲回客栈房间套裤子。其他考生被他逗得差点把肚子笑疼,有好几个人跟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别说还真有忘了穿袜子的,也跑回去穿了。这一闹腾,考试前紧张的气氛倒是冲淡了很多,大家脸上都精神抖擞的,带着些期待和跃跃欲试。
纪蓉也跟着他们笑了半天,终于考场门口宣布考生要进场了,那些考生就纷纷和家人朋友告辞,排着队往里面走。
景飞鸾朝她摆摆手,他的眼睛里有着迷蒙的美丽光彩,朝纪蓉淡淡的微笑,纪蓉看上一眼,就觉得考试什么的好像都无所谓了,只要飞鸾一切安好,那就好。
“加……”
“加油!”纪蓉朝他握握拳头,望着他走进人群里。
“你放心。”景飞鸾嗓音十分悦耳,他的姿态模样那么漂亮,就算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纪蓉就算转开头再重新看,也能马上就把他找出来,这似乎不知何时就变成了她的一种本能。
街口穿着号衣的士兵在维持秩序,因为每个人的行李都很多,所以跟了不少的书童小厮帮这些人把东西抬进去。莫正阳被迫也当了回书僮,帮景飞鸾拿着被褥把他送进了考场里面,出来的时候对还望着大门的纪蓉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眼望过去,也就零星几个出类拔萃的,这场考试我表弟一定能中。”
纪蓉说:“考试都是考学问,和长相外表有什么关系。”
莫正阳一本正经道:“这你还来问我,不是你天天夸你相公说他腹有诗书气自华,依我看啊,不一样的人就是不一样,像我这种看人看多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纪蓉不信,斜眼看他:“好像你见识过很多人一样。”
莫正阳摇头晃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有多么好,你们夫妻二人就好好跟着我,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们乐的。”
纪蓉呵呵两声,莫正阳经常吹牛,不过有时候她看到莫正阳,总能在他身上看出些和景飞鸾有些相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纪蓉表示很疑惑,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街旁卖的蔬菜瓜果转移走了,没有再深想。
两个人坐着牛车回了食馆,如今莫正阳赶牛车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路上都很平顺。到了食馆,宋元德正在柜台前面悠悠然的喝茶,店里没有客人,余老汉在后厨忙着晒豆角干,刘曦见到她就迎上来,亲热的问了几句景飞鸾的情况。
纪蓉简单答了她两句,见纪逢之也在后面忙着,唯独不见纪安,还以为他是去河边摸鱼了,就没太放在心上。
等到快中午了客人多起来,也没见纪安回来,纪蓉才疑惑找来纪逢之问:“小安呢?”
纪逢之小声道:“他早上被纪叔叫回家去了,本来说是中午就回来的。”
纪蓉哦了一声,既然是纪大成叫回去的就好。客人太多,纪安不在纪蓉就顶了上去,看了看众人点的饭菜,吃面的人还是居多,毕竟大多数脚夫小贩都是体力劳动者,没什么大钱。
此外就是点些炒菜的人也有不少。这时代炒菜虽然已经被发明出来,人人不再只吃炖菜蒸菜了,但炒菜的花样可是比现代无比丰盛的美食少了几乎十分之九,纪蓉随随便便弄出道菜都让这些客人感叹不绝。看到客人们这么捧场,纪蓉偷偷掰着手指算今天的入账,算完了就眯着弯弯的眼睛在一边偷乐。
除了炒菜,她之前弄出来的东坡肉和水晶饼也是大受欢迎,今天就碰到三波专门从城里来这边吃东坡肉的,有人吃完了还打包带走,说要拿回去给家中长辈尝尝鲜。
每当这时,宋元德就十分疑惑,以纪蓉这般的厨艺,为什么不在县城里开店,非要把食馆开到这种荒山野地里。
纪蓉见他不解,就掰着手指头给他解释。
“第一个,城里随便盘个店铺就动则三四十两银子,价格实在太贵。好点的地段,五六十两都买不下来。”
这一点余老汉表示同意,当初他小小一个馄饨铺子店面小的可怜,地段也不甚好,卖出去的时候都卖出了二十两。若不是后来因为给儿子买药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他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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