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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武山。
“这就是打靶啊!”
第一军第一旅第一营炮队队正韩常用惊喜的目光,看着脚下滔滔东去的黄河……
当然,他关注的不是山河壮丽。
他关注的是黄河上密密麻麻不计其数顺流而下的木筏,每一个木筏上都满载着清军,在秋季平缓的混浊河水中缓缓而来。然后在艄公的努力下在近一里宽的河面上,完成一个九十度转向,再沿着与广武山平行的河道继续向东……
这就是多铎的渡河大军。
他找不到渡船。
袁宗第肯定不会给他在北岸留下渡船。
清军渡河只能自己造船。
但十万大军强渡黄河也不可能是造个几十艘小木船就行,更何况无论顺军还是明军,也都不可能让他在岸边顺利地造船,他那边没船,但南岸守军可有的是,随时都能渡河去突袭他的造船场。
而且他也没时间去造那么多的船。
像这样的强渡,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上游找一条支流,然后迅速扎无数木筏,趁着夏季的汛期过去,秋季水势平稳,顺流进入黄河再横切向南岸登陆。这样可以保证渡河规模,否则百十条小船强渡,都不够给明军当菜的,就明军的火力往河堤一排,各种火力狂轰,咱大清勇士百十艘小船只能是载着当鱼食。
至于建浮桥更是扯淡。
这又不是冷兵器时代,最多弄几架床弩几台投石机,这个时代谁不带大炮好意思出门?就明军那些大炮的射程,他们在哪儿建浮桥最终也是当靶子。尤其是因为开封被毁和向南的黄泛区,使得他们渡河区限制在了郑州到孟津这么一小段,无论明军还是顺军,都能及时发现他们的行动并迅速调动兵力在河堤拦截。
唯一办法就是借助数量优势玩大规模强渡。
在沁河上游造木筏。
那里正好接山区,有的是原木可以使用,从上游放下木头,在下游扎成木筏紧接着满载几万清军顺流进入黄河,然后在花园口强行登陆,以数量抵消明军的火力,几万人的同时强渡绝对防不了。
但是……
他们得先过广武山下这个特殊的九十度大转折。
“开炮!”
韩常亢奋地吼叫着。
他身旁劈山炮骤然喷出火焰,三斤重炮弹斜向下眨眼飞出四百米,准确打在一艘木筏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在清军中打出一片血雾,紧接着又撞在他们脚下的木筏上。然后因为原木的阻挡改变轨迹,带着木屑的飞溅和清军的惨叫弹起,眨眼再次撕碎了两名清军士兵的身体。因为弹起的角度很小它甚至斜飞出去,又打飞了旁边木筏上的一名清军脑袋,这才飞向天空紧接着坠落河面……
“这炮太小了!”
韩常不满意地说道。
“队正,您能把六斤炮拖到山顶吗?”
那炮手一脸纯洁地说。
韩常无言以对,只好一巴掌甩他后脑勺上,但就在同时,那些正在装填的炮兵发出欢呼,就看见他们刚才击中的木筏,突然间四分五裂,上面倒霉的清军纷纷落水……
很显然捆扎木筏的绳索,并不能承受这种突然的凶猛撞击。
“继续开火!”
韩常吼道。
而此时在两里多长的山巅,一个个炮兵阵地上,一门门劈山炮也在不断喷射火焰,呼啸的炮弹不断划破空气,飞越最远不超过一里的距离撞击在河面的木筏上,就像打靶一样把渡河的清军打得血肉飞溅,甚至将木筏直接击毁。在不断的炮击中,解体的原木就像垃圾般漂浮,被打碎的清军死尸泡在河水中不断向外释放着鲜血的红色,那些身穿盔甲落水的幸存者拼命挣扎,但依旧被沉重的布面甲坠着沉入河水,很快就变成一具具漂浮的死尸。只有少数攀附在木头上的清军在漂向下游,甚至被河水推向了岸边,但岸边还有一大堆抬枪和鸟铳在等着他们,就像炮兵打靶一样,那些步兵也在岸边等着打靶,冲向岸边的清军紧接着被射杀在河水中。
在不断怒吼的大炮旁边,那些炮兵就这样欣赏着清军浮尸满河的壮观场面,亢奋地继续着装填,而在他们身后的一条条山路上,用担子挑着弹药的民夫源源不断,甚至还有更多大炮正在被硬生生推到山顶……
或者干脆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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