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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道,“虽有些疼,但是也不妨事,明儿老太太问起,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烫的。”
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虽然自己承认是自己烫的了,贾母仍免不得又把跟从的人一齐骂了一顿。
贾环提心吊胆好几日,只怕有谁起坏心,替宝玉抱不平,把自己供到贾母那儿去,到时就算自己不受罚,赵姨娘也免不了要倒霉。这个娘虽说一贯的粗俗无趣,比他自己更加的不成体统,但到底是亲娘,连累她受委屈总说不过去。
好在大家都不愿拿这个事去招惹贾母,恐怕贾母爱孙心切,再搞出其它不相干的祸事。待到宝玉那脸上的伤好了七八成,贾环才放下心来。
有了心思,就实在不愿去北静王府去敷衍了,期间薄菡派人来叫了他两次,都被贾环找借口推脱掉,只说家里的太太最近天天要他回去抄佛经,他走不开。
这日又听说北静王府宴客,将宝玉也请去了,贾环心想这下自己又可以再清静几天,薄菡宴客后总要再过上几天才能想起自己。
不想第二天刚从学里出来,就被北静王府的人拦住,要他这次一定要去一趟,不然他们要没法子和王爷交代了。
贾环奇怪,心说昨天才大张旗鼓的招人去王府陪他散心,今天这也不歇歇,就又想给自己讲他们的诗作了?
既然一定要去,那就去吧。
到了北静王府,薄菡正在书房里等他,进去施了礼就不见让起,贾环僵得腿要抽筋,觉得四周气氛十分的不对,微抬头去看,只见薄菡一脸寒霜,正瞪着他,愣了一下,“王爷,你这是?”
薄菡怒道,“你还有脸问?”一脚就踢了过来,贾环只觉胸口剧痛,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气喘不上来,压在胸口,顿时委顿在地大咳起来,咳得胸前被踢处一抽一抽地痛。
想要挣着站起来,薄菡却不容他缓过气来,跟上来又踢了他两脚,这下子贾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身上剧痛,薄菡虽恶劣,但很少这样发怒的,正在不明所以,满心惊惧,就听他怒道,“你说,宝玉那脸是怎么一回事?
豁出去了
贾环在周身剧痛中,听到薄菡怒气冲冲地问他宝玉的脸是怎么回事?总算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替宝玉讨公道呢!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可从来没受过这个罪,在家中因他年纪小,就是犯了错,贾政一般也是骂得多,打得少,正经算起来,贾政打宝玉的次数还比打他的次数多。
不想却被外人狠狠教训了去,原因更是气死人,他是不对,不该出黑手暗算宝玉,可是当事人自己都没多说什么,用得着薄菡这非亲非故的人来强出头么?
又气又痛,还有些怕,喘息道,“王爷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这么大脾气吧。”
薄菡冷声道,“小事?枉本王在你身上费了这么多功夫,你却是没半点长进,这种黑心龌龊事都能干出来!”
薄菡是真的生气,他有一阵子没见宝玉了,昨日一见就吓了一跳,宝玉好好一个公子哥,竟在脸上被烫出一串燎泡来,虽说已经快好了,但是看着还是满吓人。
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宝玉先说是自己不小心把灯油浇到脸上烫的,薄菡哪里能信,谁会没事干自己把灯举到脸上来?后来宝玉被他追问不过,只得含糊道是兄弟间玩笑,不小心碰倒了烛火,不是什么大事,说多了要伤家中和气。
薄菡一想,宝玉的兄弟,那不就只有贾环了吗?那小子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好人,只怕还真能做出这种坏得掉渣的事儿来。
派人去略查了查,果然如此,是因为宝玉招惹了一个素来都和贾环好的丫头,贾环这才怀恨报复。
贾环是薄菡的小玩意,宝玉是薄菡心中的奇葩仙草,自己的小玩意恶毒黑心,伤到了奇葩仙草,那自然是要拎过来狠狠教训一顿的。
这时就毫不客气,冷冷地冲外面喊道,“王兴,去前面把本王的马鞭子拿过来,今儿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坏得生疮流脓的小子!”
王兴不知这位贾三爷怎么惹着王爷了,里面竟然发这么大火,要亲自动手,吓得不敢多说什么,径直往前面去取王爷要的物事。
贾环没想到挨了这几脚竟还没完,看这架势,今天不被他打个半死怕是出不了王府,一股恶气涌上心头,无赖泼皮气发作,也不计后果了,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不劳王爷劳心费力了,我便做得不好,那也是我们家的私事,自有我父亲管教,与王爷并没有什么干系。”
说罢恨恨瞪了一眼,扭头就走,暗道他***,受了这许久的窝囊气,竟然得来这么个结果,把我当家奴般打骂,老子不忍你了,大不了你去我家里告一状,由我爹来打我还更说得过去些!
薄菡一愣,贾环一直没甚骨气,很好拿捏,他一般只要稍微板板脸,对方就立刻软了,不想这时忽然倔强起来,把自己气成这样,不说赶紧认错请罪,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甩手就想走,真是无礼之极,便是他爹贾政在自己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
也不等马鞭子了,几步赶上,一伸手就拎着贾环脖领揪了回来,“放肆!当本王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地方吗?”
贾环自幼和赵姨娘学得一手撒泼耍赖的本事,在薄菡这里一直努力斯文着,还不曾使过,这会儿的氛围这么合适,正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撒泼耍赖是赵姨娘在和家中的丫鬟媳妇们吵架打斗时的拿手好戏,她一个姨娘,一家子都是贾府的奴才,自己又粗俗不精明,下人们没几个看得上她,她这也是自保的一个手段,谁惹到她了,她就连哭带骂,揪头发撕耳朵的闹一场,时间一久也就没人真的敢把她怎么样了,否则惹急了定要被闹个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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