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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燃扶着轮椅把手,安静旁观着,始终未说一句话。
轮椅上,祝琴闭目养神,也未置一词。
不远处,殷寸雄一行人进入楼梯间,逐渐消失在眼前。
周遭短暂按下暂停键,不过几秒,便又恢复喧嚷。
“你们是哪儿来的,不是本地人吧?”有位大哥注意到殷燃和轮椅上的祝琴,上前攀谈。
殷燃:“确实不是本地人。我们是清市来的。”
那人又问:“这么远啊,来打工?”
殷燃只道个“不是”,并不作详细回答。
大哥“哦哦”两句,又换个话题:“我听说这罪犯是搞传销洗脑的,还害死好几个人。真是可恶啊,干人什么不好,要来祸害这一方百姓。”
其实受害者远不止几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人。思想一旦被洗脑灌溉,一传十十传百,只将留下无穷无尽的祸患与罪过。
殷寸雄的罪,无可恕。
“我生平最恨这种畜牲,看着就想打一顿,”大哥咬牙切齿道,“真是丧良心。”
“对了,看你像读过不少书的模样,你说按电视上老说的那个‘数罪并罚’,这人多少能判个十几年吧?”
说起来,法律算是殷燃的老本行。
她从未想到,与法律阔别几年,竟会在这种场景重逢。
殷燃回答:“能。”
百分之七十的概率。
……
偶有风过,窗帘随之飘动,在室内投下一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哗啦——”终于有人把这碍眼的帘子拉到一边。
失去了帘子的遮挡,碎裂一半窗扇暴露在面前,帘子擦过其上锋利玻璃碴,抽了半扇丝。
警员把殷寸雄带到窗前。
“他是在这儿跳下去的?”徐宁指着那窗扇问道。
殷寸雄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那破损不堪的窗扇。
阴云笼罩下,那碎裂的玻璃碴仿佛倒映出了死去那人的幽暗绝望的双眼。
仿佛又回到那天下午——
一天的“课程”结束,有人举手上厕所,他偷闲没有跟从,只是摆摆手。
片刻后,耳边一声巨响。
他和学生们拥到窗前,见证了那人的坠亡——
血,满地的血。
死去那人瞪着眼睛,衣衫开裂不整。他的残躯干飞到各处,有污血源源不断从中流淌而出。
那股浓重恶臭的血腥味在鼻端阴魂不散,激起殷寸雄一阵干呕,冷汗直冒。
“不是这儿?”徐宁又问一次。
殷寸雄嘴唇抖动着,喉咙哽住,说不出话。
人是他逼死的。
人是他逼死的。
他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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