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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远没有此刻,感触来得深。
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也不是一个个,被划掉的名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有父母、有妻儿,有家人。
“我当时,不应该退缩,不应该因为长辈说,此事与我无关,我就不管了。”谢三听着外面匪徒的哭嚎声,脑海里浮现出,那本写满了逃兵名字的名册。
那一个个名字,不仅仅只是名字,还是一家家老小的命。
“朝堂上,今日你给我面子,明日我给你面子。领兵的将领,与我们王家多少有一些关系,我们王家当时也是袖手旁观。”王子戎亦是自嘲地开口。
“世人爱道人间疾苦,可真正处在疾苦中的百姓,根本发不出声音,也没有人会听他们的发声。”和王子戎、谢三相比,苏云七的情绪很平静,平静到透着冷血。
“与其为已经发生的事后悔,不如想一想,如何改变。不然,那些人的悲剧,还会不断上演。”苏云七指着,跪在外面,哭得仿佛要死去的匪徒,平静中透着冷酷:“政令是冷酷的,逃兵连累全家,他们不是不懂,可当时的他们,为了活命选择了牺牲家人,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家人,能因此活过来吗?”
外面那群逃兵,哭得很惨,也能听出他们很后悔,很自责,可是苏云七不同情他们。
因为真正惨的人,是被他们连累,死在边疆的家人。
他们还能在这里哭,在这里说后悔,在这里指责朝廷的不作为,可那些死在边疆的人,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得对,后悔于事无补。我再怎么后悔,时光也不能重来,也无法救下那些,因此而丧命的人。”谢三说完,自嘲地道:“没想到,我们三人当中,居然还是你最冷静。和你相比,倒显得我与王子戎,像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你们难道不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吗?”苏云七嗤笑一声,冷淡地道:“你们最大的苦,莫过于掌不了权、当不了家,抱负得不到实现,被家族其他人打压。再严重一点,想要改变家族行事作派,却无能为力。”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而是……你们的苦,在底层百姓面前,再苦也不叫苦。”能吃饱、能穿暖,病有所医、老有所养,在那些朝不饱夕,活活累死在田地间的百姓相比,这算什么苦呢。
当然,你也可以说,精神上的痛苦,并不会比身体上的痛苦轻。
可在生存面前,精神上的那点痛苦,又能算什么呢。
“萧王妃说的是。”王子戎面容一凝,朝苏云七郑重地作了个揖:“我之苦,在那些无路可走的百姓面前,确实不算什么。”
苏云七摆摆手,神情有一些低落:“我也不过是说空话罢了,知其苦有什么用,知道却无力改变,还不如不知道,只平添痛苦罢了。”
人间疾苦,这个话题太过沉重。
再说下去,怕是他们这一段时间,都要食不下咽,寝不能寐了。
谢三果断转移话题道:“外面那些人,九皇叔打算怎么处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九皇叔神色平静,没有喜怒地道:“他们上了战场,却做了逃兵,该受什么惩罚,就受什么惩罚。”
外面那群人确实很惨很可怜,他们做逃兵,也不是自愿。
但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不能因为他本身凄惨,就放过他们。
“他们……”王子戎眉头轻蹙。
“慈不掌兵,仁不当政。”九皇叔冷冷地打断,王子戎的话。
王子戎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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