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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九龄醒了,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盯着某一处亮光看,直到视线聚焦,看清身处何处,才彻底地呼出一口浊气——原来是做梦。
随即嗤笑一声,她也早该发现那是在做梦了。
刚刚那个梦有太多逻辑混乱的地方,如果她足够冷静理智,就会发现自己在看到覃雯的尸体下意识看向脖颈的冲动;再比如她明明是在现代,怎么会知道乔二这个人呢?还有,她给覃雯做尸检的时候,并没有给尸体号脉,也就没有后来“鬼上身”般的共情,更不可能听到那个人说话……
认清了现实的月九龄撑着起身,躺着的时候没发现,坐起来才觉得头好像有千斤重,太阳穴还在突突叫嚣着,眼前一黑……
小蓁听到动静进来,见月九龄身形不稳地跌坐回床边,忙上前扶着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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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九龄缓了一下,才发现外面天儿已经黑了,她竟然一口气睡了近四个时辰都不带醒的,再一次忍不住暗自吐槽自己如今这身子虚得确实有点厉害。
小蓁一边扶着月九龄起身更衣,一边禀报,“江大人午膳前就回去了,知道您肯定歇下了就没有亲自过来,但给您留了话。”
不出所料,葛振在月府里的住处只有几身衣裳和一些草药,凶器什么的半个影子都没有,江聪还是无法名正言顺地去张府抓人。
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将他捉拿归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自鸣得意地逍遥自在。
这种无力感,月九龄也曾有过。
为此她还曾连续与死在他刀下的十几个受害者共情,像是自虐一般。
她以为同归于尽也算赢了吧,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小蓁不知道自家郡主此刻所想,尽责地传达江聪的话:
“不过江大人说了,他明日上早朝的时候要当面同皇上请命,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葛振。”
月九龄听了之后许久都没有做出回应。
待穿好了衣裳,她忽然抬眸,没头没尾地问了声,“花剑呢?”
小蓁乍一对上她明亮的双眸,愣了愣,反应过来以为月九龄有事吩咐,便道:
“花剑统领亲自去张府盯人了,残光在呢。”
熠熠生辉的桃花眸暗了暗,月九龄阻止了小蓁,淡淡道:
“没什么事,那就等明日再看吧。”
第二天,江聪果然当着皇帝与满朝文武的面,上奏了明空会谋杀案与乔二案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那人就是如今躲在张钦府上的葛振的推测,请皇帝下旨抓人。
江聪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猜到张钦一定会跳出来反对并且控诉自己不将他放在眼里之类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应对。
只是没想到,昨日还“善解人意”的月首辅转头就与张钦沆瀣一气,说大理寺在没有证据与文书的情况下搜查朝廷命官府邸,不按章程办事,藐视朝廷法纪。
朝官闻此,惊骇不已,没想到江聪为了一个无法定罪的疑犯竟然在没有文书批令的情况下连当朝首辅的府邸都敢搜,就算他是德安长公主之子,是世子,也不能如此嚣张!
于是一时之间,从未想着仗着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的江聪千夫所指,就连父亲江国公无法开口——他这会说什么都会变成包庇护短。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月铭虽然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主人的身份,可是在皇帝跟前,他就是一条狗。
江聪擅自行事到月铭头上,又不占理,皇帝当然不会再应允他到请求,本该有所责罚,可如今案子未破,再把主要负责人给撤了,谁去查案抓凶手?
于是皇帝命他戴罪立功,早日破案。
月九龄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心中暗道葛振费尽心思讨好显贵世家内院的夫人小姐果然不只是因为女子好哄骗,而是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躲进一座府宅的内院,可比躲在一个偏僻地方安全多了。尤其是有权有势之人的府邸,内院就像一个捂得严严实实不容外人窥探的牢笼,还是个衣食无忧的牢笼。
思及此,月九龄眸色沉了沉,看向江聪,说:
“江少卿,我想再次尸检,这次不用劳烦老仵作,我一个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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