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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顷刻间,全军覆没。
浓稠的烟雾吞噬又吐出,惊鸿一瞥。
他薄唇阖动与下属讲着什么,她眉骨与胸口同时咯噔一跳,知道自己完了。
骄傲的女子动了情,落入尘埃搅拌泥土,会比俗人更堕落。
她还是梁禾依。
只是为周逸辞倾倒的梁禾依。
他们新买的婚房在内城压线的位置上,毗邻金街和意缤广场,比富人区还要更奢华的地段,只是很吵闹,半点不得安静,连深夜都是喧嚣。
不过梁禾依爱热闹,所以周逸辞就把婚房定在这一头。
也是这个举动,让梁禾依非常感动。
她知道一个男人愿意妥协和迁就,就意味着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如果不是程欢那个不要脸的婊砸,用怀孕的招数拴住他,梁禾依早就完完全全踢她出局。
她想是这样想。
她又觉得满足了。
婚礼仪式有那么重要吗,她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她嫁给了爱情,她何必在乎那么多。
用一场破碎的仪式,换来他一辈子的愧疚。
因祸得福。
她眼睛还红着,唇角却笑出来。
她偎在他肩头,嗅着车厢内散开的淡淡烟味。
这条长长的街道从南向北,一直经过三道巷口。
最后一道是滨城极其少见的古街。
司机正慢慢开着,两旁错落的红房子青灰石,和叫不上名字的树。
程欢有一条宝蓝色的旗袍,就是周逸辞在这里一家很不起眼的丝绸店买的。
一晃而过,颜色很突兀,多看了一眼,就没舍得错过。
那不是定制的品牌,也不昂贵,甚至算不得精致,只是非常明艳,周逸辞看见的第一想法就觉得她穿上一定好看。
果不其然,那种介于女人和少女之间的柔媚,也只有她身上才有。
到达梁府后,司机没有下车,而是开车去接代替周逸辞谈判合约的吴助理回公司,梁禾依挽着周逸辞进入宅院,保姆正蹲在地上擦拭一块污渍,抬头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让出一条路,“小姐,姑爷,老爷在客厅。”
梁禾依问她擦什么,她说是老爷早晨打碎碗盏留下的汤渍,梁禾依余光扫过周逸辞,见他沉默不语,她又故意问,“爸爸手抖没拿稳还是没消气?”
保姆说很生气。
梁禾依叹息一声,她拉着周逸辞手绕过一条长廊进入客厅,梁锦国端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摆放了一盘厮杀到一半的围棋,他手中正捧着一杯茶喝,嗅着是顶级碧螺春的味道,周逸辞在茶饮里最喜欢碧螺春,它又被称为君子茶,他非常熟悉这种香味,简单又清冽。
梁禾依看他表情凝重,迟疑了一下停住脚步喊了声爸爸,梁锦国偏头看过来,在发现周逸辞时,他一言不发,目光只落在梁禾依身上,她笑着挽住周逸辞手臂,“爸爸,还生气呢?”
她话音落下眼神一滞,忽然发现客厅墙壁和露台玻璃上粘贴的大红喜字已经被扯掉,看残骸是狠狠扯下的,佣人正弯腰打扫玻璃残渣,相框坠在角落,里头的婚照满是褶皱,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被划出一道白痕。
梁禾依哎呀一声,她飞快甩开周逸辞的手臂,冲过去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细碎的渣子,语气也有些发硬,“爸爸您发火动我的东西干什么?我把它当成宝贝的!逸辞最不喜欢照相,我哄了多久他才答应陪我去。”
她一边抱怨一边用白皙的手小心翼翼抻平相片,递给佣人叮嘱她重新表框起来。
梁锦国听她这么大的怒气,他沉声问她,“你们回来有事吗?”
梁禾依一愣,“逸辞说要给您解释下昨天失礼的缘由。”
“礼已经失了,再解释于事无补,你们忙,该走就走吧。”
梁禾依脸色尴尬看了眼周逸辞,发现他并不怎样,还是那样其淡如水的表情。
她松了口气,还怕自己父亲演的太过,不但压不住他,反而弄巧成拙,让自己在中间为难。
她跑过去,将梁锦国手上的茶杯夺走,搂住他一条手臂撒娇,“爸爸这样严肃可丑死了,您砸了我的相框还不给我点面子吗?再说不心疼我还不心疼您女婿吗?他这么忙,抽出时间回来向爸爸道歉,对您这样重视和尊敬,您做长辈的还计较什么呀。”
梁锦国哼了声,在梁禾依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掐的情况下,没有再继续刁难。
她回头朝周逸辞使了眼色,他走过来对梁锦国笑说,“听禾依说岳父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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