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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盘山公路下来的那天晚上,郁繁被冻得整个人都是崩溃的,陈玄风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抱着光溜溜的腿坐在床上哭,然后颐指气使让他给他暖床。
现在竟然不嫌弃了?
真稀奇。
“可以睡。”陈玄风说。
郁繁打了个哈欠:“我有点饿,你有零食吃吗?”
“没有。”陈玄风道,“我去借一些。”
郁繁被他的说辞逗笑了,他从镜子里看陈玄风,“零食还要借?我很好奇,你没有钱用吗?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缺钱?”
陈玄风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继续动作,“我欠债了。”
“什么债?”
难道是赌债?还是高利贷?
郁繁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他紧蹙双眉,回头推开陈玄风的的手和吹风机,郑重道:“你欠了多少债?为什么欠的?现在是在还债还是仍然继续欠?”
陈玄风的手指动了动,关掉了吹风机,小小的卫生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郁繁的发丝还未完全干,发根干了,发尾还是潮湿的,半湿半干的凌乱发丝下,他的眼眸里写满了关切和认真,一动不动地看着陈玄风,想要听一个标准的答案。
“这是我的事情。”陈玄风的回答疏离且不近人情。
郁繁愣了一下,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没想到陈玄风会这么说,心里霎时烦闷起来。
“我……我只是问问你。”郁繁哼了一声,不高兴地推开陈玄风,“你不想说就算了,为什么要强调这是你的事情呢?无论是什么债,只要欠债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他裹着浴巾往外走去,几步就走到床边,解开浴巾丢在一旁,什么都不穿就爬上床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不动了。
陈玄风手里还拿着吹风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些自恼与刚刚说出来的话,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打开柜子,吹风机放回去,走出去从大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又找一套衣服走到床边。
“穿衣服?”
郁繁躲在被子里,闷声道:“不穿。”
“……不好意思。”陈玄风道,“我不该那么说,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我会自己处理好。”
没想到郁繁听完,更加难受了,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其实郁繁并不是因为陈玄风的话不开心,陈玄风说的话是一层意思,他想到了一件事——他跟陈玄风是因为那份《虚假恋爱协议》才在一起的,他是甲方,陈玄风是乙方,两人是格外单纯且简单的金钱交易,一丝一毫的感情基础都没有。
他现在喜欢陈玄风,可是陈玄风分明就是不喜欢他的。
怎么办?怎么办?
郁繁要碎了。
“呜呜呜……”被子里传来一声呜咽。
陈玄风抬眼,莫名其妙的烦闷起来,手上的衣服也攥得更紧。这份烦闷不是针对于郁繁的哭声,而是对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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