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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刚开始卸车的时候,付宁就觉得有道视线热辣辣的落在自己身上。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里废弃的院子有四个,正好儿四家住一个院儿,付宁他们几个随便找个堂屋就凑合了。
那些远道而来的人纷纷从车上卸下家什,让他们最兴奋的是屋后山根儿下面的那口井。
“嘿,有水!”
这两年可是把人给旱怕了,看见水就跟看见亲人似的,让人心里那么踏实。
“据说这井在好年景的时候,水都能流出来。”
付宁也跟着凑了凑热闹,但是说完了这话往回走的时候,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这回不光是他,苗义也感觉到了,几步走到他旁边,捅了捅他的胳膊,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方向。
付宁抬眼看过去,没有看到人,只看见了不住摇晃的灌木枝条。
“都警醒点儿,让三利他们家伙儿别离身。”
苗义低低“嗯”了一声,去该落几个弟弟。
付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带着几个老人家在附近的山上转一转,让他们对拾福峪这个地方有个印象。
晚上他拿出那张水利设施的规划图,跟他们说,哪里要挖渠,哪里得用石头垒出堤堰,分出一层一层的梯田。
这五十多人里,壮年的劳动力不到三分之一,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占了一半儿,剩下都是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
付宁给他们都安排了活儿,壮劳力不用说,挖渠、垒石头、拉土都是他们,上了岁数的跟着划线、铺土,孩子们跟着捡捡石头就行。
几个腿脚不灵便的大娘就留在院儿里做饭,付宁从张家口买了些棒子面和咸菜,这开始干活儿了就不能顿顿喝稀粥了。
自从那天他们发现有人看着他们之后,一连几天都没什么异常。
弄得付宁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于敏感了,什么视线啊、摇晃的树枝啊都是幻觉啊?
等他们都看好了地形,分好了工,说明天就开始干了,才有人找上门来。
看着那个油头粉面,拄着根棍子在门口喘粗气的男人,再看看他身后一帮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壮汉。
付宁心里有一种“你怎么才来啊”的怨念。
为了等你们,我把工期都推迟了两天,就为了踏踏实实干活儿,你说你们耽误多大事儿吧!
他心里吐槽着,嘴上还得招呼他们,“呦,几位找人还是问路啊?”
领头儿那小子可算是把气儿喘匀实了,小脖子一梗,“不找人,不问路!”
“那您这是……?”
“甭管我,你先说说你们是干嘛的?”
他捋着上嘴唇上两撇老鼠须子似的小胡子,下巴扬得高高的。
付宁指了指身后的人,说他们都是外地来的,看着这儿能落脚,也扫听了这块地方没人住了,打算占几天。
“甭蒙我!我可听见你们说了,又是挖渠、又是整地的,你们可是要扎根的意思啊!”
扎根儿怎么了?付宁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那人等了会儿,没等到付宁的回应,只好自顾自接着往下说:“这地方是你们说占就占的?”
“不然呢?我问过了,荒山野岭是无主的。”
“谁说没主儿啊?县里就是主儿!我是代表县里来的!”
“这么说您是县里的官老爷?”
“嗯”,他从鼻子里挤出个声儿来,下巴往上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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