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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和煦无害的声线,可偏生落下来却让人心头一悸。想到梅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花漪红迟疑了一秒,终究在说与不说中选择了后者。
“……她,已然无碍,所以……”
可夏雪篱怎会轻易相信。
“阿九!”
夏雪篱一声令下,阿九会意,纵身上前,不等花漪红阻止,已一把从车中拎出那包药,旋身跃回马车,他打开闻了闻,眉心一蹙。
“主子,是打胎药。”
五十两银子拍在案上,麻婆掀起眼皮,风干的老脸露出丝笑意。
“你倒是个讲信用的丫头。听说你又辞工不干了?搞得我老婆子像是白拿了你的钱一般。”
梅馥一笑,从她手中抽走那张欠条。
“反正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正转身要走,麻婆又道。
“你是个不错的丫头,所以我便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地方有人要对你不利,自己小心为上。”
梅馥顿住脚,点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
出了麻婆的屋子,梅馥径自走进魁姐屋里,她正坐在床沿,掰着手上一块面饼,一点点喂怀中的黑猫吃,口中温柔的哄道。
“乖阿宝,娘病了,腿脚不方便,等过两日再给你买鱼吃。”
那猫被魁姐养得格外圆胖,每顿都是无腥不沾,如何肯吃干巴巴的面饼,扭着脖子挣扎,梅馥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从魁姐手里夺过那面饼往桌上一丢。
魁姐马上叫骂起来。
“臭丫头!你少得寸进尺!以为老娘现在腿脚不利索整治不了你了?”
梅馥对她的叫嚷不闻不问,双手捏住她双腿,魁姐吃痛,哎哟哟惨叫起来,梅馥将她双腿搬到床上,又把她裙子撸起膝盖处,方从桌上纸包里拿出药膏,一点点抹在伤处。
“你再吵!我就把你的双腿折断,你信不信?”
魁姐骂了一句臭丫头,嘹亮的叫骂渐渐变为咕哝,任由梅馥帮她将药涂好。
梅馥替她把被子盖好,又自纸袋里挑出几条小鱼干,撕碎了和面饼一起放在碗里剁泥,转头对那猫儿吹了个口哨,那猫闻见腥味,从魁姐怀中一跃而下,埋头吃了起来。
梅馥顺着它的颈子毛,抬头对魁姐得意地扬了扬唇,魁姐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小声嘀咕。
“小没良心的!”
梅馥暗笑,拎起她屋中的炉子就走。
“这个借我用用。”
梅馥托腮守着炉子,一把破蒲扇慢慢地扇,莲儿娘爬过来,看了看浓黑的药汁,又看了看梅馥,欲言又止。
花漪红的打胎药未免太慢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的肚子都要凸出来了。
梅馥觉得此事刻不容缓,七天之后,她绝不能拖着个身子上路。
莲儿娘在一旁默默看着,突然柔声开口。
“都说今生得做母子,乃是前世结下的缘分,母子连心,所以才能相依为命,若是没有莲儿,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梅馥握紧了扇子,她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懂,她也知道自己狠心,可她怀的是个孽胎,是她此生的污点、报应,如果把它生下来,她后半生都将活在折磨之中。
黑浓的药汁不断翻滚,不多时便升起氤氲水汽。
梅馥拿起破碗,发了一会呆,最后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闭眼正要扬脖喝下。
突然手中一烫。药碗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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