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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馥办了此事,松了口气,心情不由好了起来。
少年时代,她格外顽劣,曾拉着顾少元偷溜进采石场冒险,记得她将自己的压岁钱和些珠宝装进箱子埋在某处,美其名曰宝藏,没想多年以后,这竟成了她的救命钱。
走出麻婆的屋子,就听莲儿在外头叫她。
“梅姐姐!你快来看,出太阳了!这阴了好多天,总算出太阳了,是要化雪了吧!”
梅馥于是走出去,果见天光放晴,好久没有留心周遭景色,却不知何时积雪已经退下去一些,院子外无垠旷野,芦草在阳光下一层层荡开,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莲儿跑过来,捧着折下的一把芦苇往她脸上凑,那软软的茸毛和雪珠弄得梅馥发痒,不由咯咯笑起来,躬身抓了团积雪向莲儿拍去,两人在雪地上追逐打闹,竟笑得无比开怀。
不远处的官道上,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夏雪篱抱着手炉坐在车内,掀开车帘注视着远处的梅馥饶有趣味地道。
“这般悲惨境地,她倒还能自得其乐,不错不错……”
阿九不屑地哼了声。
“不过是个蒸不烂槌不扁的铜豌豆,主子理她作甚?”
“蒸不烂槌不扁的铜豌豆?”
夏雪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比喻有趣,阿九,你倒是难得诙谐。”
阿九满头黑线,有什么诙谐的,荒郊野外,一群腌臜女人,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主子体弱,还特特跑来这里偷窥这女人,要是染上病气,根本一点都不诙谐。
风雪自窗户扑进来,夏雪篱咳了两声,放下帘子。
“走吧,阿九,我们就等着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人们向来喜新厌旧,顾家少夫人的丑闻也随着戏班里新剧本的上演慢慢冷却下去。
顾府,上上下下一片喜气,家人们都在为顾少元和沈冰柔的婚事忙前忙后,哪里有人会记得那个被弃慈济堂的梅馥。
春迟坐在梅馥曾住过的院子里抱膝哭得伤心,她原本是铁了心跟随梅馥而去的,偏偏被少爷截了下来,这几日顾府下人见她没了倚靠,都开始落井下石,春迟也不是善茬,拼死抵抗,结果自然惨烈挂彩,好在顾少元命人留下这个院子给她看守,她才得以有一方栖身之地。
春迟抬头望向夜空,哀哀地叹。
“小姐……你好不好呢?”
顾少元静静立于门外,瞥了一眼冷清的院落和哭泣的春迟,长久失神。
再过几天,他终于可以如愿娶冰柔妹妹进门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每当经过这里,再听不到梅馥清亮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冷寂,他的心里就仿佛被人掏空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
他几次想去慈济堂看看梅馥如今怎么样了,但碍于身份和周遭人的目光,又忍了下来。
到了傍晚,派去慈济堂的人回来了,给顾少元带来的消息除了梅馥在慈济堂备受欺凌,还有花漪红去看过她一次,她披着他的猩猩毡誓死不许人抢夺。
顾少元的神色顿时阴暗下来,想到那些与她有染的男人,他就怒不可遏。心里那点怜惜瞬间消失殆尽,顿觉今日之种种,都是她罪有应得。
“继续守着,除非伤及性命,否则不必出手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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