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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船空,只剩狼藉的厢房昭示着今夜发生的一切,梅馥打了个喷嚏,紧紧身上衣裳,才发现自己还裹着花漪红的披风。
梅馥来不及换衣裳便去隔间看沈冰柔,走到门边,春迟刚好掀帘出来,对她摆手。
“小姐,别进去了,自讨没趣。沈小姐一直哭哭啼啼的,姜汤也打翻了,又是抢刀又是抢碎瓷片,闹着要割腕寻死,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消停了,您再进去,她又要发作了。”
梅馥心头莫名火起。
“不就破了个衣裳,这动静未免搞得太浮夸了吧!想当年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和男孩扭打在一起满地滚,岂不是要每天自杀一百次了?”
不满归不满,好歹人家是受害者,梅馥也没有立场责备什么,拉着春迟走远些,方问。
“对了,沈家跟过来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哪去了?怎么没看见她们?”
春迟这才想起什么,啊地一声。
“看我!刚才被沈小姐一乱,差点忘了这事,那几个沈家女人好奇怪,看着她们家小姐寻死觅活也不说过来劝劝,反而悄悄解了船头的小舟自己划走了,该不是怕沈家责罚,跑了吧?”
“跑了?”
梅馥惊觉不对。
“让船夫快划!速速送她回沈家!”
船近渡口,梅馥约莫看见岸边有一些人等在那里,其中一条修长人影她越看越觉眼熟,直到船身靠岸,梅馥才看清那人竟是一身便服的顾少元。
借着灯笼的微光,梅馥依稀见他紧抿着唇,面目冷冽似罩上了霜。不知为何,梅馥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峻的表情。
船将将停稳,顾少元便一脚跨了上来,梅馥迎上前,刚想向他诉说今晚发生的种种遭遇,岂料还未开口,顾少元竟然伸手一把将她狠狠推开,径直向船舱走去。
“小姐!”
春迟一声惊叫,上前抓住梅馥,顾少元这一推太过用力,若不是春迟反应快,梅馥差点从船头翻下水去。
“姑爷!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小姐做错什么了!”
梅馥愣了,他们从前也曾打闹过,可顾少元从未对她下过这么重的手,她甚至不知道他原来力气这么大。
她眼睁睁看着顾少元将沈冰柔从船舱里打横抱了出来,沈冰柔泪眼婆娑,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将头埋在他胸口,那瞬间,梅馥心头如同被一把千斤铁锤重重砸了下,她勉强站直身体,看了一眼岸边上隐在树背后等待的沈家女人,努力保持冷静。
“今晚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我也很奇怪,究竟是谁……”
“够了!”
顾少元冷声打断她,梅馥浑身一震,他这样吼她,是第一次,她还不习惯。
顾少元终于侧目看她,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再然后,夹杂着几丝悲凉,几丝疼惜。
悲凉是给她的,而疼惜,却是给沈冰柔的。
“梅馥,我从未料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从未。”
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冰刀般,直插进梅馥胸口。
“原来妒忌真的能令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说罢,他不再看她一眼,抱着沈冰柔扬长而去,丢下她一个人在岸边吹风,梅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握着襟口手指发抖,却没有哭。
反而是春迟委屈地掉泪。
“小姐,姑爷他怎么能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太过分了!”
梅馥出神半晌,终于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自足尖蔓延至全身,那种冷,也不知是初冬的湖水还是顾少元的眼神,她不由哆嗦,扶着桅杆慢慢往回走去。
“好冷,春迟,陪我、陪我去换件衣裳……”
没走几步,突然身子一晃,晕倒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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