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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亲王府上姬妾好不容易怀了身子了,却又不小心给掉了。这事儿对忠亲王来说是个大打击,人都苍老了不少。不知为何皇室子嗣这么难得,他现在心灰意冷,已经不盼着能有儿子女儿了,就是膝下孤单,惆怅得很。
沈故渊很是关切地道:“王爷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唉。老了,没办法的事情。”忠亲王摇头说着,看了他背后站着的宛央一眼:“这个……是你新收的丫鬟?”
沈故渊叹息一声:“也算不得丫鬟,是个苦命的人,暂时住在我府上。”
“哦?”忠亲王瞧了瞧:“这女娃子也才十六七岁吧?”
“是啊。”沈故渊惆怅地道:“小小年纪就跟亲人走散了,流落在外,没人疼没人爱的,也是可怜。”
忠亲王点头:“是挺可怜的。”
“我想着给她找个能收养的人家。”沈故渊看着他道:“不知皇叔可有什么好人家相荐?用不着大富大贵,能待她好即可。”
忠亲王眼睛亮了亮:“这还用说吗?本王就能收养啊。”
朝中皇亲国戚都在愁怎么才能与这三王爷亲近,收了他的人做义女,自然是个亲近的好法子。而且,他正好是缺人承欢膝下的,这不一拍即合吗?缘分啊!
沈故渊如释重负地勾唇,朝忠亲王拱手:“那就多谢王爷了。”
“客气客气,本王瞧着这女娃子也颇有眼缘。”忠亲王将宛央招过去就问:“你唤什么?”
宛央吓傻了,没想到三王爷竟然要把自己送给忠亲王当义女,结结巴巴地道:“何……何宛央。”
“宛央。”忠亲王琢磨了一下,轻敲了桌子就道:“宛在水中央,好名字,好名字!”
瞧着忠亲王对这个义女好像分外满意,沈故渊勾唇,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一瞬,窗外有金玉铮然之声越空而来。
下头台子上的琴师好像是换了一个,这琴声不似方才古板,倒像是溪水入了夜光杯,一阵叮咚,满耳水声。起音高而不争,流畅往下,豁然开朗,便是一片极美的梅林。
忠亲王起身就去窗户边看,惊讶地道:“怎么换了琴师了?”
沈故渊慢悠悠地起身,跟过去斜靠着窗边,淡淡地道:“劣徒骄纵,王爷多包涵。”
垂目看去。台子上优雅坐着的,可不就是宁池鱼?
宛央偷偷看了一眼,轻吸了一口气。
池鱼郡主那一身曳地长裙,方才瞧着还担心不好走路,眼下铺在台上倒是柔美极了。抬袖落指于琴,仙气十足。她弹的琴可真好听啊,街上的行人纷纷都停下了步子,往台子这边靠过来了。
不知哪里飞来的梅花花瓣,吹落她的衣裙,台子上的人含笑抬头,往二楼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眼波潋滟晴方好,眸色空蒙惑人心。
饶是女子,宛央也忍不住红了脸,觉得这池鱼郡主原先活蹦乱跳的还瞧不出来。这会儿安安静静这么一眼,倒是有倾国倾城之感。
然而,旁边看着的沈故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宁池鱼朝他笑。他面无表情。宁池鱼朝他抛媚眼,他还是面无表情。宁池鱼一曲弹完台下掌声雷动,他依旧面无表情。
池鱼垮了脸,沮丧地走下台子问郑嬷嬷:“他瞎的啊?”
郑嬷嬷干笑:“姑娘很用心了,老身若是男儿身,也必定为姑娘倾倒。”
“可他没反应。”委屈地扁扁嘴,池鱼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吗?”
郑嬷嬷微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有人围上来朝她拱手:“小生何生亮,敢问姑娘芳名?”
“在下李沛,敢问姑娘芳名?”
“敢问姑娘,可许了人家?”
池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脸上红了红,继而更加委屈。
瞧瞧,这么多人都觉得她不错,那她方才那一曲在沈故渊眼里,为什么连点波澜都惊不起?
关了窗户,沈故渊和忠亲王坐回桌边,将收义女的细节都商量妥当,并且决定好让宛央跟着忠亲王走。
“故渊,池鱼郡主是不是还没许人家?”临走前,忠亲王忍不住道:“你看那静亲王府家的小侯爷如何啊?门当户对的,很是般配呢。”
沈故渊垂眸,手指轻轻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之后才道:“这桩婚事,我会去找静亲王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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