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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等着我就是。”沈知白松开她的手,笑道:“我去买。”
“嗳……”池鱼想拉住他,然而却拉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淹没在人群里。
摇头低笑,她觉得心口很暖和,能嫁给对她这般好的夫婿,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街上人来人往,经过这一处路口的都忍不住侧头看一眼站在街边的那位夫人。她姿态柔美,面容温和,要说多倾国倾城也不至于,但那一双眼如夏日湖面般泠泠泛光,一瞧就是在等心上人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池鱼不经意地侧了个头,发现远处好像有一抹很亮的颜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格外打眼。
定睛瞧了瞧,竟然是个红衣白发的人。
一头华发半束,满身红袍花纹复杂华贵,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嘈杂的大街上?池鱼很不解,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
那人的眉目清晰起来,竟然是个俊美的男人。池鱼有点惊讶,她还没见过男人穿红色袍子的,而且还穿得……这般好看。
不过奇怪的是,这人怎么好像在盯着她瞧似的?
左右看了看,确定他看的是自己的方向,池鱼困惑了,这人的眼神看起来很痛苦,活生生像是死了夫人似的,难不成自己和他死去的夫人长得很像,所以他才盯着她?
心里犯嘀咕,宁池鱼也就没注意到那红衣白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她面前。
瞳孔微缩,她抬头,就望进了一片深渊里。
没错,当真是深渊,像那种深不见底的沟壑,里头暗暗翻涌着绝望的潮水,一点光亮也瞧不见。
“你……”池鱼歪着脑袋,下意识地就道:“你怎么这么难过啊?”
沈故渊看着面前这张脸,这张脸化进他的梦境里,填上了那红衣女子空白的五官,变成了一个神色狠绝的人,拔出刺进他胸口的剑,低声冷嘲:
“就凭你,也想得到我的原谅?你做梦!”
“玉儿。”他声音沙哑地看着她,穿心之痛让他躺在雪地里动弹不得:“你何必来杀我?”
她不来,他也是活不长的,她来了,她自己就活不了了。
“何必?”宁微玉仰头大笑,蹲身下来,红色的衣角落在他沾血的盔甲上:“我这辈子最后一件想做的事,就是送你下黄泉。”
“然后呢?”他勾唇。咳出一大口血来,目光流连地看着她:“要给我殉葬吗?”
宁微玉轻笑,翻手捏出一颗药丸,眼皮半阖,冷声道:“我生不想与你同床,死更不想与你同归。这一剑是你欠我的,但我这一生,你死了也还不清,哪怕是黄泉的路,也没有你来陪我走的份!”
不死药。
他心口疼得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剑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怔愣地看着面前这人,嘴唇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是他给她的药,她没有吃。如今亲手来杀了他,却连死都不让他死。
“玉儿。”他低笑,眼前模糊得很:“你总说我残忍,可我终归是舍不得你的。而你,从来没有心疼过我半分。”
从来都没有。
啪嗒——
晶莹的水珠落在人的手上,微微飞溅开一些。
池鱼震惊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又震惊地抬头看了看面前这竟然落泪的绝美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甩甩手,又拿帕子擦了擦,然后后退两步,皱眉屈膝:“失礼了,告辞。”
有人修长的手指在空气里伸了伸,却与那飞扬起的衣袖堪堪擦过,没能抓住。
池鱼慌张地回去包子铺,恰好看见沈知白买到了翡翠包子出来。
“相公。”她连忙上去拉住他,惊慌地比划道:“我刚刚看见一个人。”
沈知白被她这称呼喊得愣了愣,随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好笑地把手里的油纸包塞进她怀里,然后顺着她比划的方向看去:“什么人啊?”
人来人往的街道,百姓们穿的都是淡色的粗布衣裳,那一抹亮色仿佛是谁的幻觉。
池鱼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皱眉道:“刚刚是有个男人的,红衣白发,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还朝着我哭了。”
沈知白挑眉,转头看着她认真地道:“听为夫的话,以后街上其他的男人,不要随意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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