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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扬州城格局基本延续唐代中期,城中共有四门,东为康海,西为通泗,南为安江,北为迎恩。
透过浓雾,前面城楼高耸,厚重的城墙之上,两层飞檐楼阁如同巍峨巨兽,蹲伏雾气之中。城堞之后,兵将林立。近城墙之处,搭起一个高台,叫城下的百姓也能看的清楚。
眼下这高台之上,一字排开,跪着十七个人,皆是寻常百姓打扮。个个五花大绑,低垂着头,但看模样,多是青壮男子。后面左右摆着两张大椅,铺着厚厚红毯,上面却是无人。
玉姑仍不死心,问身旁一人,道:“这上面的是什么人,犯了何罪?”
旁边那被问话之人看她一眼,却是朝旁边让了让,有意避开了她。身后一个老者好意提醒,低声道:“我们也都稀里糊涂,姑娘你少说几句,外面的兵盯着呢。”
忽听号角声响,三长两短,随后从城楼之中,走出数人。前面两人当先,右边一人身材魁梧,四方脸孔,相貌堂堂,全身甲胄,更衬的英武豪气,正是郭倪。左边一人却是矮了半头,白白胖胖,内着官服,外面裹着厚厚一件火红色的狐裘。
玉姑道:“那便是丘崈?”
郭汾阳道:“不是他是谁,呵呵,可惜稼轩先生也是识人不智。”
沈放道:“何意?”
郭汾阳道:“此人嘴上慷慨激昂,内心其实怯懦。只是做事颇有些手腕,花言巧语,八面玲珑。稼轩先生想是为他所骗,还以为志同道合。”
几人议论,声音虽小,也有旁边百姓听见,都是惊惶,纷纷拉开距离。
郭倪和丘崈边走边掩口低语,玉姑道:“他两人说的什么?”
墨非桐道:“丘崈问,赵蕃几个又来寻你了?那郭倪答,迂腐之言,不必理会。”
沈放暗暗佩服,眼下大雾,隔的又远,丘崈与郭倪两个,都是深谙为官之道,说话举手半遮着嘴,如此墨非桐还能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当真是本事了得。
丘崈与郭倪上台,身后数人都留在台下,丘崈自去左首椅上落座,郭倪大踏步上前,手按城堞,朝下扫视一圈。
城上城下,鸦雀无声。
郭汾阳冷笑道:“空生了一副好皮囊。”
郭倪开口,声音宏亮,响彻城门上下,道:“眼下国难之际,存亡关头,扬州不容有失。本将军三令五申,所有人不得离城,贩夫走卒,也要助大宋守城。众志成城,殒身不恤!此乃忠君之志,报国之责。”
说到此目光缓缓自城下扫过,好半晌功夫,方才接道:“可就在这几日,这十七人心怀鬼胎,竟妄图系绳逃出城外。非常之际,有非常之法,临敌之时,涣散军心!尔等罪无可恕,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跪地那十七人终于有人开口,先是有人大呼道:“大人饶命。”也有人冤枉道:“我又不是当兵的,不过寻常百姓。”更多人都是道:“我等知错了,还望将军开恩,愿意戴罪立功。”
郭倪冷冷道:“如今晚了!”转过身来,腰间长刀出鞘,蹬蹬两步,走到最左首一人,手起刀落,已将那人头颅砍落。
身旁一人魂飞魄散,但手脚都被捆的严严实实,奋力挣扎,不过只是歪倒原地。郭倪一步上前,长刀砍在颈上,鲜血狂喷。
城下百姓个个噤若寒蝉,无人敢言语,不少人身子都在乱颤。
郭倪面色阴沉,一路杀将过去,仍是跪姿的都砍去脑袋,歪倒在地的也一刀砍死,连杀十七人,污血溅满全身。
身后台上,丘崈紧紧身上狐裘,似是不胜寒冷,以手支颐,双目低垂,对郭倪杀人,却似懒得去看。
杀尽十七人,长刀归鞘,郭倪又回到城墙之前,目光更是阴冷,大声道:“都拖下去悬于四门示众!若再有怯敌判国之人,一概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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