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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柳岸找着机会给自己赎了身跑了,华年才恍然想起两人已经互相折磨了十余年。
人这一辈子能与另一个人一起互相折磨到老,是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她将人找了回来,倒是没送回倌馆,而是养在了自己的后院里。
这一回的柳岸变得出奇地听话,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对她逆来顺受言听计从。
在她二十六岁生辰的这日,他亲手布置了院落,给她做了一顿饭,然后与她坦诚地道:“我应该是很早就心属于你了。”
华年捏着酒杯怔忪抬眼。
柳岸的脸上早就没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因着郁结于心,他甚至有些形销骨立。
他看着她,怅然苦笑:“是我当时太年少,不懂情爱为何物,下意识地就觉得羞怯想躲避。”
手指紧了紧,华年似笑非笑:“好一个不懂,你是想说不知者无罪?”
“我有罪。”他道,“鸡鸣寺的月亮很亮,我不该骗你说我不记得了。”
华年绷紧了下颔。
“是我负了你,你要恨我也是应当。”他说着,手轻轻颤抖起来,“但是淑年,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死的时候吧。”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柳岸颤抖得更厉害了些。
他伸出手来与她道:“我有些冷,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一个晚上,两个连个温存的拥抱都没有过。
华年不屑:“冷就加衣裳,抱有什么用。”
说是这么说,手却还是朝他张开了。
柳岸的泪落在了她肩上,她察觉到了,刚想说点什么,腹间却突然一痛。
“大人说得不对。”他的声音陡然森冷,“你死了,也就可以放过我了。”
华年迅速地将他推开,但那匕首虽然扎得不深,却也扎在要害,她当即无力跪地,眼睁睁看着这人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卷走旁边书案上的密函,再夺下她的令牌,一路离开她的府邸。
秦长舒听她说要把人找回来的时候很生气,以为她是还放不下他。
但不是,她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不容易快好了,这人却又来添了一下。她怎么说也要把人抓回来还他一刀,不然她死都无法瞑目。
原本是在点头摇头回答宁朝阳的提问的,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华年就喃喃地说起了从前,说到最后,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宁朝阳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冷着脸让旁边的医女过来诊治,自己起身出去,走到了外间的江亦川身边。
江亦川懒洋洋地守着柳岸,这人一想挣扎他就踹一脚,两三脚之后,柳岸的腿骨就断得差不多了。
他疼得满头是汗,但嘴巴被堵着,连叫都叫不出来。
宁朝阳看了一眼,见柳岸眼神也有些涣散了,便叫来华府的管事,仔细叮嘱一番之后,将人拿长绳捆在了旁边的石柱上。
“大人觉得他有问题?”江亦川问。
宁朝阳点头:“我们今日放风筝那块空地,平时是官宦人家摆大宴的场子,从那一道围墙翻出去,有一条小路能避开守卫直接出城。”
柳岸今日那动作,一看就是冲那条小路去的,但他只是一个小倌,若无特殊出身,绝不会知道那条路。
在旁人眼里他行刺华年可能是情杀,但宁朝阳不那么?????觉得。
管家说府上丢了信函,可她抓到这人的时候,这人身上已经没了信函的影子。他应该是在替人办事,但办完之后对方并没有给他他想要的东西,为了逃命,他才慌不择路地撞见了他们。
一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公子哥,不会不知道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他敢这么做,那一定是觉得背后指使的人可以为他兜底。
她想知道那人是谁。
江亦川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方才来的路上,是谁家在拦路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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