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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城的建设理应是由工部来负责督办和建造的,但颜白早就把工部派来的几个管事还有匠人都赶走了。
如今回过味来的颜白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工部为什么不给图纸了。
工程建设历来就是一个大口子,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等,这里的门门道道实在太多了,稍微一个小小的口子就能有无数的钱财不明所以。
只要建好就行了,只要在竣工那日不倒塌,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哪怕时后出了事儿,随便找个口子一推,跟自己就没有关系了。
更别提建造的成本了,报价和实际的卖价简直是天壤之别。
颜白把工部的人赶走了,人家以为这里面的这笔钱你万年县要私吞了,自然,作为回敬,人家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了。
当然,这些都是颜白的恶意揣测,说不定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在准备开工这日,工部还是来人了,来的还是从六品上的工部郎中和员外郎。
他们远远地站在围观的人群那边,并没有往前凑,离得近了见到了颜白就得行礼,还是远远地站在远处好,不用行礼。
礼节性的寒暄都免了。
他们其实是来看没有工部的人县衙是如何盖房子的,是如何解决坊内用水和排水问题的,这个问题比盖房子难多了。
走势不对,用水如何污水处理不当,政道坊就算盖好了也不能住人,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不是用嘴说说而已。
这些问题颜白不懂,李元嘉也只会画政道坊内部的样图,地下的排水渠他不懂,也画不出来。
可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
别看如今大唐识字率低下,但不代表不认字的人什么都不会,仅用了半天,工部自认为颜白搞不懂的问题,被政道坊的几个老爷子给分析得七七八八。
不但全部弄明白了,人家还指出先前哪个地方不对,污水容易堆积,天热容易有臭味,容易有蚊虫聚集。
看着县令带着一众人恍然大悟,几个老爷子抚着白须哈哈大笑,县令的求问让几个老爷子得意不已。
看着工部的人含蓄地说这一群人都是……
鸹貔。
李元嘉也来了,这次没有穿那种顶级的绸制衣衫,换了一身学子服,冠都没有戴,学着颜白发饰的样子,挽了一个丸子头,斜斜地插了一个玉簪。
为了更像学子,又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把破旧短剑,挂在了腰间。
瞅着不断偷瞄自己脸色的李元嘉,颜白有些无言以对。
见颜白长叹一声,李元嘉长吐了一口气,笑了笑,然后自觉的站到颜白身后,像一个专门服侍人的小厮一样。
他这么一站把伽罗搞出了一头雾水,伽罗想破脑袋也没有弄明白这白净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小郎。
政道坊的火灰昨日已经清理干净,去处都是农田。
如此好的农家肥百姓们都抢着要,为了防止上次清理沟渠的污泥,两个村子差点发生械斗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次是特意安排了不良人秦月颖带着几个兄弟照看。
想要的自己来挑,想一个庄子独占就别想了。
好在大家都知道火灰往地里搁多了不好,这一次倒是没有人争抢,没有燃尽的木头根本就不用出长安。
政道坊百姓自己就处理了,劈好,堆在那儿,做饭就能用。
吉时到,政道坊正式开工,在老坊长肖五爷挖下第一铲子土时,政道坊重建工作正式开始,大牛骑着驴子开始巡逻。
仪式感很足,生活需要仪式感,尤其是遭受了灾难的政道坊的百姓。
颜白站在远处看着大伙开始筛沙和水泥,看着大伙开始挖地基,看着众人在匠人的吩咐下热火朝天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看着他们咧嘴大笑道的样子,颜白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更好的活着。
武士彟看着颜白的笑,咬了咬牙放下了马车的车帘子,他坐在那儿轻声道:
“亏点就亏点吧,钱多了不是福,够用就行。”
车夫听到自家大郎的喟叹,轻声道:“这一次不像上一次修水渠,这一次咱们家让了大利,没有一点的便宜可赚。
在小的看来咱们家是亏大了,上好的木材做房梁,应该让百姓知道咱们家的好!”
武士彟笑了笑:“颜侯不是说了么,在商言商,如果因为此事扯到咱们家就不是好事儿了,算了,算了!”
车夫没接话,大郎都说算了,那此事就不提了。
这时候只听武士彟又说道:“回去之后给府里的都通知一下,都紧一下皮,最近就不要嚼舌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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