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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
“干什么?”
“我有个问题。”
“问吧。”
“你,难道不从来对自己感到失望,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心吗?”
“咦,为什么?我不是很好么,又有吃,又有喝,还有一个很舒服的座位,而且被抢走的钱也已经还给我了…对了,贤侄,你们那天走的匆忙,还丢了些钱在客栈里面,我代你收起来了,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留下了…”
“我是说,你真得不怕我立刻掐死你吗?!!”
“…”
说归说,云冲波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他也明白,至少,就现下自己的境遇来说,要和花胜荣翻脸,就只会更加不利。
虽然,这个境遇,根本就是花胜荣造成的了…
耳边,马嘶声又响起,几天来已渐渐听熟了它们叫声的云冲波,立刻听出了其中的不对。
(嗯,好象很开心的样子,可是,还要有半天时间才会给它们喂料,那么说,难道,它们快要到家了?)
(天…)
一想到这里,云冲波再没心情与花胜荣纠缠,弯下了腰,两手抱头,样子十分沮丧。连马车突然颠簸了几下,几乎将他的头撞上车顶也没有反应。
(那个疯丫头,逃来逃去,还是逃不过去,终于落在她手里了…)
六日前,两人自石林离去,沿着那地图所指大路向阴山方向而去,那想到,只走了三天,便被大队项人骑兵追上,将两人团团包围,却不为难,只是让两人随他们回头。
自觉早该将项人的事摆脱,云冲波对这意料之外的追兵相当困惑,直到,直到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被那些项人揪出来,确认一下是不是找到了正主儿,他才突然明白过来,明白到为什么项军能够准备的判断出他们的去向。
“可是,贤侄,他们实在很可怕,刀子亮亮的,绳子粗粗的,箭头全都好锋利好锋利的…”
“所以,你就把我们出卖了?”
恶狠狠的笑着,云冲波不住的搓着双手,盯着花胜荣,另一边,萧闻霜虽然一直木无反应,可只要云冲波一个示意,她绝对不会对花胜荣有半点留情,这一点,两个人都清楚的很。
“贤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很可怕的样子…”
说着似乎是害怕的话,花胜荣却仍是嬉皮笑脸,摆明了一幅”我无所谓”的无赖嘴脸,云冲波虽然气结,却又好笑,那拳虽握得紧紧的,却果真是打不下去。
“再说,贤侄,我也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我一直都很感兴趣,在你们逃跑时,你有没有信任过我,指望我不会告诉项人你们是要取道阴山逃掉?”
“这个,说实话,我倒也真是从没抱过这种幻想了…”
…
颠了几下之后,车行渐缓,花胜荣扭过身,将头伸出窗外看了看,道:”到补给营啦。”
又笑道:”这是最后一个歇脚地了,再有四十里地,便是项人大营所在,贤侄,你这点风流罪过,可也该是遭报应的时候啦。”
云冲波大为窘迫,道:”什,什么风流罪过,你胡说什么…”见萧闻霜妙目流盼过来,竟也似有疑问鄙夷之意,心下更急,道:”闻霜,你别听他胡说…”
萧闻霜却不为所动,只微微躬身,道:”在下信得及公子。”
白了花胜荣一眼,又道:”谋利小人,不足为信。”花胜荣大感无趣,嘴里嘟嘟哝哝的,却不大声说话了。车内顿时静了许多。云冲波闷了一会,大感无聊,忽地想到:”还是下去走走罢。”
那些项人虽然将两人迫回,态度间却尚算客气,这马车算得宽敞不说,对两人约束也不算紧,每逢停车时,两人还可下车走动,只不得离车太远,但云冲波一肚子担忧闷气,萧闻霜素来冷静,都没这心情,倒是一次也没有下过车。但眼看目标将近,云冲波心下忐忑,便想下车走动一下,也算是散心。他既下去,萧闻霜自然跟着,花胜荣却不愿下来,两人也不理他。
塞北之地,所谓的”歇脚地”九成九是十分简陋,无非是些东歪四倒的小屋凉棚,多半只是因为有水源而设,此处也不例外,一切建筑皆是围绕仅有的三眼水井而设,却算是规模较大的,除却最好的一口水井专供军用之外,余下的也有几张棚子大路朝天,当中歇了不少行人。
云冲波与萧闻霜走动之时,身后自是少不了紧随不放的几名项人骑兵,几人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当作不知。
其实一路以来,萧闻霜已多次向云冲波提议,设法劫马逃走,但那些项人极是小心,实是找不着办法,他们中虽是没什么上得台面的好手,总数却有将近二百来人,都是些精熟弓马的青壮汉子,在这草原大漠之上,两人道路不熟,马术亦不行,除非将他们尽数杀尽,否则的话,便是逃得一两日,也必会被追上。两人几度计议,总是想不出办法。
至于当日之事,云冲波倒也不是没有对萧闻霜说过,但纵出无意,瞧见一个女子洗浴总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他支支吾吾,总是不好意思说明,再加上一个花胜荣在那里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委实头痛,却喜萧闻霜为人冷峻,慑得住花胜荣,又早打定了主意,只认云冲波一个主子,管他什么事情也好,都只当必是别人不对,倒也为他省下许多口舌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