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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钱,赌你三千两。
赌桌周围,忽然便没了声音,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汉子头一个反应过来,瞪向少年,“三文钱咋能赌三千两?”
“怎么不能赌?”少年端坐,面色颇淡,“所谓赌,不过就是赢了腰缠万贯,输了倾家荡产。三文钱可以变三千两,三千两也可以一个铜子儿都不剩。我没有一个铜子儿都不押,我押了三文。”
我押了三文……
赌桌周围,陷入另一波死寂,所有人都抽了抽嘴角。
汉子却有种血气直往脑门上涌的冲动,“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吗?你赢了,三文赢老子三千两!老子赢了,三千两就赢你三文?”
他不觉得他压的筹码少了点?
暮青挑眉,“三文也得你赢了去才算你的。你若不能赢,我押三文或押三千两,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汉子闻言,心头腾一下冒了火,“敢情你小子觉得自己一定会赢,押三文还是瞧得起老子?”
“我是瞧得起那三文。”暮青稳稳坐在椅子里,目光诚实,“对我来说,三文钱够买三个馒头,三餐温饱。所以,三文钱我也没打算让你赢走,我的还是我的。”
“……”
气氛死得不能再死,有的人抽搐着嘴角,不知为何想笑。
好一个我的还是我的!够霸气!可是,这霸气若只为了三文钱,真不知该说这少年是霸气还是抠门。
汉子气得直喘粗气,拳头握得嘎吱响。这小子,真有把人气疯的本事!
周围看客见势,不免替少年捏了把汗。这汉子瞧着可不是个好惹的,那虎背熊腰的身形,一个能抵少年俩,那拳头比少年脸盘子都大,这要是惹恼了他,今夜怕出不了赌坊!
砰!
汉子果真一拳砸在桌上,响声震得大堂静了静,各桌赌客转身的转身,抻头的抻头,整间赌坊大堂的人都望了过来。
只听他道:“好!你小子有种!敢蔑视老子到这种地步,老子不跟你赌还能算是爷们?不过,赌注得换一换。”
暮青闻言,眉头都懒得动,只瞧着汉子,等下文。
“老子不要你那三文,老子要你一只手!”汉子一笑,络腮胡子衬得那笑容有些狰狞,目光沉沉往暮青的右手上一落,“就要你刚才放下三个铜板的那只手!”
他这是恼了暮青小瞧他,想废她那只拍出三枚铜板的手出气。
大堂顿时更静,静得有些诡异。
赌坊里输了钱,别说砍手,丢了命的都有,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有人敢在春秋赌坊下这等赌注。
春秋赌坊背后的东家可是魏家!这魏家乃江南第一富商,与江南四州的门阀士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听闻近几年连盛京那边朝中的大员都与魏家有交情。
魏家富甲一方,少主魏卓之却是江湖中人,一手易容的本事出神入化,轻功更是一绝,自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江湖人称公子魏。
公子魏这些年行踪不定,但春秋赌坊以女侍迎客坐庄便是他的手笔,他这赌坊里一个打手都没养,连个小厮都没有。凡来此处的士族公子、富商权贵都给他几分薄面,莫说砍手杀人这等事,便是寻常打架斗殴都没有。
今儿这粗汉和少年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敢在公子魏的坊中下这等赌注?若真血溅当场,染了他的赌坊,怕今儿谁也走不了。
“好!”这时,一声淡然的声音传来,暮青竟点了头。
她答应得痛快,汉子倒深看了她一眼,“你小子倒有点胆量!不过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别求饶,老子不会手下留情的!”
“愿赌服输,到时你也别抓着银票不舍得放。”
“你先赢了老子再说!”汉子一哼,将手中银票往桌上一拍,啪地一声,震醒了大堂里的赌客。
赌局……就此设下了?
大堂里静得落针可闻,片刻过后,喧嚣乍起,赌客们纷纷离桌,潮水般聚了过来。
在公子魏的赌坊敢设这等赌局,本就有戏可看,三文钱对三千两的赌局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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