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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的光很暗,少女从那烛光明影里走来,淡赭高襦凤绣带,牡丹罗裙一色裁,小楼无花,她行来之处似有红花隐隐,罗裙迤迤,宫牡重重。少女脂粉未施,青丝简束,清卓犹在,一袭红装,却艳绝千秋!
他边说边抬头,笑容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看着,步惜欢就渐渐入了神,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时,他依旧看着手札,听出那是暮青的脚步声,不待她近前便笑道:“法医?这词儿倒是……”
等待的时辰无聊,他便将她的手札取来翻看,她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他来都督府里,常取她的手札看,越看越疑惑,这手札里的词儿十有八九非本朝之词,瞧着甚是陌生,但又觉得颇有道理。他对她的身世越发的好奇了,可百日未过,她不肯说,他只好等着。
步惜欢见暮青未归,便起身取了张奏本摆到桌上,奏折他虽写好了,却需她亲笔誊到奏本上。他将奏本、笔墨和那张已写好的奏折都摆在她坐的位子上,整整齐齐,只待她回来。
她若出府必会告知他,月影也会来报,她一声不响的出去了应是想到了案子里遗漏的某处,去前头吩咐事情了。
去哪儿了?
阁楼里,步惜欢搁笔,望了眼楼梯处。
她险些将那亵裤抽到浴桶上,但想起阁楼里那人伴着她想案子,许久也不出声的体贴,咬牙穿上后便出了水,弯身去拿襦裙。屋里一灯如豆,少女弯身取裙,转身一束,玲珑倩影映上屏风,氤氲如梦。
暮青铁青着脸,她只是跟他要一套戏袍,他想哪儿去了?
“……”该死的月杀!
依着大兴风俗,唯有新妇才穿绣着落梅的亵裤,寓意处子之身,洞房花烛,为君落梅。
落梅……
她咬牙将那蚕丝肚兜穿上,弯身去拿亵裤,亵裤也是红的,长及膝上三寸,裤脚处绣着精致的落梅。
她伸手把那肚兜提了起来,入手丝滑,烛光浅透着一幅喜鹊登梅图。暮青盯着那梅花瞧了一会儿,暗自咬牙——那粉白的花儿袖得可真是地方!
暮青忽然便想穿上战袍,把这些物什都端去步惜欢面前,戏袍让他穿,胭脂让他抹,但想起他挑灯替她写奏折时眉宇间那抹暖意,心便不觉软了。
“……”月杀办差事的效率真是越发高了。
不仅有肚兜亵裤,戏袍旁还整整齐齐地摆着胭脂水粉、黛笔口脂、花簪步摇、金箔花钿。
怎么连肚兜都有?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暮青低头一看,耳根一红。
暮青要出浴时,月杀回来了。屋里隔着屏风,月杀将拿回来的戏袍放在门口,关门时抬手一拂,那盛着戏袍的花托子便平地一滑,滑到了浴桶旁。
“我有些乏了,今夜要早些歇息,你也去歇着吧,屋里让越慈收拾就行了。”杨氏将浴桶打满水后,暮青吩咐她退下便进了屋。
暮青原地待了会儿,脸色如常后才出了阁楼,杨氏在厨房里烧水,暮青吩咐她将水打去偏屋里。她从来都是在阁楼上沐浴,今夜忽然要换地方,杨氏颇为奇怪,但她谨守着下人的本分,没有多问。
月杀嗖地退出阁楼,身形没入夜色里,鬼魅般不见了。
“……”暮青的脸顿时绿了。
“没事,只是觉得面前突然站了个女人。”
“怎么?”
月杀没动,只打量着暮青,目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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